它从土包上跳下来,站立着,略有些摇摆地,一步一步迈向吴媚春。
吴媚春毛骨悚然,她想起那个从高楼上摔下来,当场摔死的年轻男人,难道是他的魂魄进入了皮偶体内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双手撑地,恐惧地向后挪着。
凄冷昏暗的山顶,一个身高不足六十公分的皮偶,摇摇摆摆地走向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情形诡异至极。
吴媚春眼看着皮偶一步步逼近,甚至快要踩到自己的脚了,她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不!你不是楚屏斯!你只是一个还不到六十公分的皮偶,楚屏斯有一百七十五公分呢!你只有他的三分之一高,你怎么做它”
皮偶忽地停住了,脑袋歪向一边:“是啊,我这么矮,怎么做楚屏斯对,你告诉我,是谁制造我的我去叫他……把我改得跟楚屏斯一样高大!”吴媚春战战兢兢地说出那间皮偶吧的地址。“嗯,这个地方,我知道……我会再来找你的,你等我啊!”一阵冷冽的阴风忽又吹过来,像吹走一只气球似的,将皮偶卷向了黑压压的夜空中。
吴媚春大口喘气,连下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来几个朋友,护着她回家。只是,那件恐怖的事,她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这一夜,吴媚春害怕得要命,想跟妈妈一起睡,又怕皮偶回来了,吓着妈妈。她紧紧抱住自己,喃喃自语:“屏斯,你在哪里你的魂魄在哪里回来保护我!我不想跟那只可怕的皮偶在一起,它吸我的血,还说爱我……”
吴媚春昏昏睡去,睁开眼时,天色大亮,已是上午十点。她惊惧地环视房间,没看见皮偶,才松了一口气。到了下午,她忍不住去了皮偶吧。店门紧闭,怎么敲也没人应,她就按照招牌上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吴媚春听到一个直发抖的声音。她定下心神,假装是顾客,问老板怎么不开店做生意。老板惊恐地喊起来:“我再也不做这生意了,什么皮偶,昨晚差点把我吓死了……”
昨晚,那个皮偶真的来了皮偶吧。当时店门已关,老板正在里面专心干活。当他听到敲门声,打开店门,发现竟是一只站着身子睁着眼的皮偶时,吓得差点晕过去。
皮偶径自走进来,把店门关上,冷冷吩咐老板把它按比例扩大三倍。老板没干过这活,但被吓得不敢不做,就战战兢兢问皮偶,怎么把它扩大三倍。皮偶也说不上来,它只好道:“你把我割开,把我身体里的东西转到更到的皮囊里去试试!”说着就躺在床上。
老板硬着头皮用工具刀割开它的胸腹,露出来大团大团的白绒丝,这些白绒丝全沾着污糟糟的血。老板忍不住了,一扭身就呕吐起来。他看见桌子下的一瓶酒精,就发疯似的抓住它,揭开盖子,泼在皮偶身上。接着,把擦燃的火柴丢过去。
“它一动也不动,就像它真的只是一只皮偶,我刚才看到的却是幻觉。烧了几分钟,火灭了。我走过去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它的身体化为了灰烬,头却一点也没被烧坏,脸上还湿漉漉地,像流了很多泪水。它的眼睛还睁着,那两颗眼珠却四分五裂地碎了,他可怕了。不过,那颗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把它扔掉了……”
老板绘声绘色地说着,他找到了倾吐恐惧的对象。
吴媚春一边听,一边流泪。她茫茫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感到心里空落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她想:屏斯,你的魂魄呢跟我回来了吗还是,流落异国他乡了
这个故事,说到这里,就已是结束了。青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已冷了的茶。喝完了,便问:“我可以将我的皮偶抱走了吧?”
“本来就是你的。”我说。
青年叹了一口气:“若是我的爱人不见了。我情愿作为她的替代品的皮偶能活过来。哪怕,我被她吸尽了血。那也甘愿。”
青年上了岸。他竖抱着皮偶。皮偶的头倚在他的肩头上,脸向着我。忽然,我看到那皮偶竟把双眼向我眨了眨,还伸出手朝我挥了一挥。
我大惊,怕是看花了眼吧?揉揉眼睛,再看,皮偶还是那个只是作为东西而存在的皮偶。我张了张口,还是忍住了叫住青年的想法。那个皮偶,如果能活过来,怕是更能遂青年的愿吧?
世界上的事,本就没一个定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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