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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七(1 / 1)

张栖桐

这些天真是倒霉透了!礼仪课上我被慕容老师批评,她说我的微笑最僵硬;上舞蹈课的时候,我又摔了一跤,不仅自己受伤了,还和其他姑娘撞成了一堆。高豆豆狠狠地批评我,让我无地自容。其实这不是我的错,是白晶晶跳慢了一拍,我怕踩着她,稍微往后移了一点,没想到踩在了一滩汗水上,人就顺着地板滑了出去。那汗水一定是白晶晶洒下的,她也不擦擦,害得我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本来想告诉高豆豆一切都是白晶晶的错,要是我这样做白晶晶很可能被高豆豆开除出去。高豆豆对白晶晶在舞蹈课上的表现早就心怀不满了,认为她掌握不了舞蹈的精髓。白晶晶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不愿看着她挨批评。

更倒霉的是,我坐在楼顶的护栏边发呆,今天受了批评没人倾诉,只好对着星空倾诉,说出来后,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大家却以为我要跳楼,闹得纷纷扬扬的,真是丢死人了。我本来没有轻生的念头,给大家一闹,真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差一点跳下去了。实际上,我坐在护栏上,也是很害怕的,但这种害怕能抵消我的痛苦,减轻我的压力,我喜欢那种感觉,但我绝没有跳下去的意思,不知道那些看见我的人是怎么想的?如果我真跳下去了,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也成了凶手的一部分。幸好宋纲老师来带我下去,我的心里虽然充满抗拒力,对他还是有好感的。他对人温和亲切,有着成熟男人的气息。那气息令我怦然心动,就像再次闻到了父亲身上的味道一样。可是父亲永远离我而去了。那气息真是奇妙,让人魂不守舍,一会觉得幸福得要死,一会儿又是忧伤难忍。我真是被吓着了,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又不敢告诉别人。

每天晚饭后,我都要去艺术楼下的那棵大树下坐一会儿。那棵大树的对面就是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这个时候宋纲老师就会在里面。如果幸运的话,我还能看到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轻轻地打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我看着许多同学神情沮丧地走进去,又面带微笑地走出来,觉得他那个办公室就是一座奇妙的魔法宫殿,从里面出来的人都能重新获得快乐。那里面我也进去过,很温馨,房间里非常明亮,窗帘是半透明的,墙壁是白色的,贴满了轻松有趣的画片。宋老师在这个时候,不像个老师了,而是成为了我的朋友。他能心平气和地陪我聊天,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在那个房间里我感受到了无比的轻松和快乐。每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我都想到他的咨询室里去坐坐,可我怕打扰他的工作。

我还是忍不住想宋纲倾诉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可是他只把我当作小女生,很理智地和我保持着距离。我真的很痛苦,天天忍不住想他,可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爱他。

叶眉绢

高豆豆离婚的消息很快被证实了。每天上课的时候,他都要带着女儿朵朵过来,他牵着女儿的手,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在地板上移动,我们竟一下子停住了打闹,静静地看着这对可怜的父女。高豆豆笑了笑,说朵朵的妈妈出差去了。朵朵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她接着爸爸的话说妈妈过几天就回来。我们都感到很伤心。

这个可怜的男人只有换上舞鞋室才会现出王子的模样,我想要是朵朵的妈妈每天都来看一次他跳舞的样子,她也许不会离开的。不过,她可能没兴趣看,她自己也是搞舞蹈出身的。

课间的时候,我喜欢找朵朵玩,她是个安静的孩子,但是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和她玩的次数多了,她也喜欢上了我。有一次,她对我说我和她妈妈长得一样漂亮。她甚至很认真地对我说:“你就像我妈妈。”我把自己的一些小玩意儿送给她,她很喜欢。第二天她带了个小小的洋娃娃送给我。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爸爸说了,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朋友,不要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送给朋友。”“我们是朋友吗?”我问她。她很认真地点点头。高豆豆却很少和我说话,有时看到我在逗着朵朵玩,对我笑笑。有时会说声谢谢。我想多和他说几句,似乎也不能,他就好像没想跟我多说几句似的。

有一天晚饭后,我在操场上散步。他也带着朵朵来了,朵朵看到我飞快地朝我跑来。我把她带到沙坑上玩沙子,他却一个人溜到篮球场边,靠在双杠上默默地抽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课堂上那么喜欢夸我,而在现实中却对我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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