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莲去了干部食堂,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医院这么大,每个人都紧紧张张忙着上班下班,互相见不到也是常有的事。她努力上进顽强拼搏的干劲精神,却是在我脑海里深深地扎了根。她的两个目标,入党和提干,已经实现了一个。第二个,凭着她的吃苦耐劳奋斗不止,我想也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谁也想不到,忽然间爆出一个令我们全科都不相信的惊天炸弹:王新莲怀孕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丑闻立即像长了翅膀的鸟儿,迅速飞遍了全院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
想当年一夜成名的王新莲,现在成了堕落无耻的代名词。有关她的传说竟有了好几种版本。
版本一:她怀了某个高干的孩子。那男人是个大她20几岁的老男人。给了她一笔钱,叫她打胎,甩手就走了。
版本二:男方是个住院病人,跟王新莲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经常见面,情投意合就自然在一起,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第三个版本:对方是驻军某部的参谋,住院时,王新莲先主动纠缠人家的。有了孩子,又赖人家先非礼她。
。
回想起王新莲在内科时,淳朴内向,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身影,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传说。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王新莲。
那天早晨,我下了大夜班,端着脸盆去澡堂洗澡。在澡堂里,我遇见了王新莲。
几十平米的大澡堂里,一排排莲蓬头下,站着许多光着白花花身子的人。热气腾腾的水流自上而下喷淋着人们的身体。大家一边洗一边高声喧哗着。
很久不见,我都有些认不出她来了。氤氲的热气中,我听出了她那带有陕西口音的普通话。来到医院后,尽管她努力学习普通话,但陕北的味道还是去除不了。
没错,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她挺着大肚子,脸也胖了不少。而且,没有一点羞涩和不安。
“王新莲,”我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听到这个名字,喧哗的澡堂忽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利剑般齐刷刷地对着她扫射过来。
“哎”王新莲大声回答。她丝毫不顾忌别人看她的目光。
我走近她,问:“你真是怀孕了?”
她点点头。
“孩子到底是谁的?”我想听到的是:孩子是一次意外暴力事件的结果。
可是,王新莲大大方方地回答:“是耿参谋的孩子。”
“哪个耿参谋?你结婚了?”
“没有。”
“没结婚你怎么能怀孕!”
“。”
“你呀,到底怎么回事?脑子有毛病了是不是那个耿参谋,他结没结过婚呢?他是哪里的”
“他结婚了。他在西海军分区。”
“人家结婚了你还和他怀孩子?你不知羞耻啊?孩子将来怎么办?”
“他答应了要养孩子的。”
“那也不行啊。他家老婆呢?人家不闹啊?”
“他老婆是农村妇女,胆子小,不敢闹。”
“你以为你还能在医院里呆下去?”
“我知道,呆不下去就复原呗。我就是将来复员回家了,也是退伍军人,地方上会给安排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