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离歌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尔又如蜗牛般一点点升起,“一千零一……我已经抡起了第一千零一锤,那么,我就有责任坚持到两千……”
“一千九百九十八,一千九百九十九,二千……”,离歌抹了把汗,衣襟已经浸透,盐巴积了厚厚一层,“我既然可以坚持到两千,三千也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离歌不停的督促着自己,抡下了一锤又一锤,不知不觉中,他右手的虎口开始震裂,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与汗水融为一体顺着铁锤的柄往锤头流去。
铁锤抡起时,鲜血飞溅而起,染红了背后的墙壁;铁锤落下时,鲜血疾飘而下,打湿了墨青色的石墩,还有石墩上的沁血寒铁。
当离歌意识已经模糊,心中不停的数着:“七千三百四十一,七千三百四十一,七千三百四十一……”的时候,沁血寒铁被离歌的血液融化了,这一刻“琭琭”的心已经完全被离歌折服,昨日心中的苦涩与老友的嘲笑尽皆烟消云散。
“我庆幸——我选择了他!我自豪——他接受了我。”“琭琭”骄傲的想到,“我是不是需要助主人一臂之力……”
想起那日战钦戈紧咬牙关的样子,离歌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傲然之气,绝对不可放弃!离歌坚持着,在坚持着……就如那日在“血色幻境”中一样,不知何时,他眸子的最深处又闪现了一缕紫光,这缕紫光是那样的深邃而高贵,以至于“琭琭”这样的“老货色”都生不出半点亵渎之心,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崇敬。
“琭琭”也曾很有一番光辉事迹,它就是远古时期、古战族的第一任族长战淩天威慑天下所用的战刃——天禄。那时“天禄”还是中品神器,是一把仁者之兵,自战凌天死亡之后,天禄兵解,冰藏于“葬魂冢—沁血潭”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族人的血脉愈发淡薄,实力一退千丈,为了重现当年战族雄风,战族强者开始了多番的尝试。终于,变强的欲望将战族强者的“战斗之心”引向永无止境的杀戮,妖兵“鬼弑”渐渐崛起,甚至可以同“天禄”并驾齐驱,它们同为战族两件顶级神兵。
杀戮越多,战刃之中的魂灵便越多,戾气也越多,战族人渐渐偏离了正道,鼎盛了一段时间之后,战族开始了永无止境的倒退,并一直持续了亿万年。
亿万年间,“天禄”也曾几次入世,却因使用不当,品阶越来越低,其中蕴藏的戾气也越积越多。“琭琭”只是“天禄”中一个被无边戾气笼罩的器魂,它的浩然正气虽然没有消褪,却也无法完全驾驭“天禄”战刀,除非……“天禄”的主人可以将凭借自身的力量降服这把神兵,并炼化其中的戾气。
虽然无法完全驾驭“天禄”,琭琭还是可以帮离歌做些什么的。“天禄”之中,“琭琭”是唯一具有完全自我意识的灵体,那些魂灵要不就是只有残缺的灵魂,要不就是只有暴虐本能的无边戾气。
以往战族人铸刀都是用自己体内的“血杀之气”来为犹如铁水的沁血寒铁塑型,可是离歌体内没有“血杀之气”,铸刀的最后一道工序——塑型,成为了最大的难题。
战钦戈原先也没想到离歌的血液会将沁血寒铁融化,他只是想让离歌对着一个不会变形、也不会磨损的“铁块”挥舞战锤,以达到是身体更加强健的目的。如今的情况只能用——骑虎难下来形容。
石洞之中已经被沁血寒铁中的血气染得赤红,只是离歌还兀自在念叨着:“七千三百四十一,七千三百四十一,七千三百四十一……”,他的意识已极度模糊,他僵硬的动作也只能用机械性的本能来形容。
石洞之中,早已有如地狱一般可怖,离歌的血居然将“天禄”之中所有暴虐的血气,还有凶顽的魂灵完全释放了出来。这数不清的魂灵与无边的血气不住的侵袭着离歌,但离歌眼眸中的那一缕紫光牢牢护住离歌的灵魂,尽管离歌的肢体已经沦陷,离歌的本源还完好无损。
“是时候了!”“琭琭”立刻展开了行动,亿万年以来,“琭琭”一直在与那些血气与魂灵战斗着,它的“领地”也从“天禄”的核心被驱赶到偏僻的一隅,此刻,它终于可以收复失地,再次执掌“天禄”的核心地带。
没有丝毫阻碍,“琭琭”占据了“天禄”刃脊处的核心地带,然后开始用星识帮助离歌为“天禄”塑型,一把金色的四尺战刀渐露雏形。
最初的远古时期,战族人的战刀并不是血色的,那时的他们身披金色甲胄,手持金色战刀,是战神般的存在。可随着无边杀戮的掀起,战族人已经迷失,血色开始成为他们的唯一颜色。
血气与魂灵在侵蚀离歌的灵魂未果之后,终于发现了“天禄”的变化,它们如潮水般奔涌而回,可是“琭琭”已经站住了阵脚,阵线牢不可破。许久之后,血气、魂灵、“琭琭”重现划分了领地,“琭琭”居内,魂灵居中,血气外绕,于是……
锵然一声长吟,新的“天禄”出现在了石墩之上。刀长三尺七寸,宽二指,通体血红,内敛金光,殷红的刀锋,镶金的刀脊,它的刀锷竟然是一只张开血口的麒麟!
“听竹轩”内,白衣女子掩嘴一声轻呼,“仙器,居然是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