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前,易火羯罗微笑点头,媚歆舞酥胸起浪,媚眼勾人,就连牙族族长牙矩髭也不禁动容,百丈断崖,无丝毫落脚之处,就算是他也难以像战钦戈一般轻松写意,轻易攀上。
临近崖顶,战钦戈右脚在左脚上一踩,轻飘飘翻起丈余高,在空中又忽然扭身,宛如半腰折断般,硬生生又向上激射了两丈余高,终于,战钦戈右手一伸,将“鬼泣”抓在手中,一个鸪子翻身,战钦戈肩扛战刀,立于麒麟崖顶。
众人纷纷叫好——战钦戈周身血色云雾萦绕,有如自地狱中走出的魔神般威风凛凛,“鬼泣”轻声呜咽,如同索命厉鬼般可怖。战钦戈战意高昂,已近巅峰,反观那红羽灵鸟确好似孩童心性一般,盘旋于麒麟血树之上十丈高空,身姿绰约,犹如翩翩起舞的仙鹤,又如穿梭花丛的彩蝶,绚丽异常。她一边眨着眼睛顾目四盼,像是在细心提防什么似的。又一边不时轻啸,摆出一副傲气凌人模样。
“你这贼鸟,要战就战,摆什么高姿态,我战钦戈可不吃这一套!”战钦戈厉喝一声,“鬼泣”猛然扬起,大咧咧直指半空中的红羽灵鸟。
“嘶嘶——”,红羽灵鸟似乎是感受到了战钦戈所发出的无边战意,登时凤目圆瞪,翎羽微张,浑身瑟瑟颤抖,发出阵阵厉鸣。
“喝,战就战吧!”战钦戈毫不示弱,高高跃起,“鬼泣”战刀带着雷霆之势倏然斩出,直袭红羽灵鸟纤细脖颈。
红羽灵鸟厉啸一声,口中吐出一团血光迎上“鬼泣”战刀,又一展身形,疾速掠下,双翼如刀,尖喙似剑,她居高临下,两只如钩的利爪朝着战钦戈的头颅猛然抓下。
“好贼鸟!”战钦戈人在空中扭腰转身,“鬼泣”战刀逼出三尺血色刀罡横向一切,竟欲直接破开红羽灵鸟胸膛。
红羽灵鸟速度极快,闪避已是不及,只见她的一双犹如红水晶一般的玲珑利爪闪着血色光华,一下击打在“鬼泣”二尺余宽的刀背之上。战钦戈忽然“鬼泣”上一股万斤大力袭来,双臂一软险些脱臼,这红羽灵鸟轻轻一拍,力道也太大了吧!
“咚——”,一声巨响,战钦戈跌回崖顶,玄铁重靴在崖顶拖出两道五丈余长的沟壑,险之又险,在崖边止住去势。回头下望,心中后怕。百丈断崖虽不极高,未有防备之下跌落,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好贼鸟!!再接我一刀!!!”战钦戈战意蓬然而起,尤胜当初。“鬼泣”战刀再次飚出,血云翻滚,气势凌人。战族人出刀,刀猛力沉,大开大阖,每一刀均挟万钧之力。
红羽灵鸟双眸璀璨如焰,眼见“鬼泣”呼啸斩来,心想靠着速度躲避,却发现漫天都是刀影,竟然无处可躲!
红羽灵鸟乃是神兽麒麟血液精华幻化而成,名为,离朱鸟。级别介于灵兽与妖兽之间,乃是麒麟血树守护之兽,具有神兽血统,假以时日,可以进化至仙兽,圣兽,乃至神兽。血统何等尊贵,骨子中又何等高傲。
避无可避,离朱鸟勃然大怒,厉啸连连,檀口微张,一团精血所聚之血光斗现,激射而出!
战钦戈登时色变,那血色光团有脸盆大小,蕴含着令人心神颤抖的毁灭力量。可是,作为一个战族人,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他——不可退避!
“鬼泣”殷红如血,发出鬼哭狼嚎的啸音,凝聚千万人的血气,战钦戈升起前所未有的庞大战意,人刀合一,聚集所有力量的一刀,竭力斩出!
“轰——”,爆炸响起,麒麟崖之巅,血气弥漫,整个百丈断崖不住颤动,竟似要碎裂一般。战钦戈被爆炸的冲击波高高抛起,挂在麒麟血树的一根碗口粗细的枝桠上,他衣衫尽毁,周身血肉模糊,“鬼泣”战刀斜插在一丛珊瑚状树丛之中,上生片片裂纹,悄然兵解。
战族人,自小习武,学习筑练,每日必挥巨锤万下。挥锤即挥刀,异曲同工,战族人兵器自治,每日必捶打万次,千锤百炼始为神兵。
见到“鬼泣”兵解,战钦戈“嘭—”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箭。那血箭尽头十足,竟似有过瞄准似的,直接喷在一个正躺在“鸟窝”中的三岁小娃脸上。
那小娃侧躺在树枝织成的“鸟窝”中,小脸红扑扑的,似能掐出水来。然而,小娃本应璀璨如星的双眼却木然无情,竟似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般。血箭喷射到小娃脸上,鲜腥扑鼻,小娃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抹了把脸,白嫩的小手变成鲜红颜色。皱了皱眉,小娃眨了眨眼睛,如波的眼眸中悄然荡起了涟漪,蓦地,一丝精光自小娃眼中爆射而出,洞穿九霄,直射牛斗……
方才,他的眼睛不是木然无情的么,怎么现在——活灵活现,竟比常人还要多出几分色彩!
摇了摇头,战钦戈自嘲的叹口气,难道是失血过多,神志不清,产生错觉?待他再向小娃看去之时,却发现小孩稚嫩的肩头竟停了一只拳头大小,通体雪白的鸟儿。
“啊?!那红羽灵鸟呢?”战钦戈感官全开,麒麟崖顶静悄悄的全无异动,“怪异。”战钦戈不解的嘀咕句。
正当战钦戈疑惑不解之时,却发现那小娃眼眸微转,忽然咧嘴一笑,自身下“鸟窝”中抱出五六个赤红朱果,小娃跳出“鸟窝”,顺着麒麟血树的枝干,撒腿狂奔,不一会便奔至战钦戈身前。
小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战钦戈,递出一颗赤红朱果,指了指战钦戈的嘴巴,示意他吃下。
“啊?”战钦戈嘴巴一张正自惊异,却见那小娃出手如电,将一枚鸡卵大小的赤红朱果瞬间塞到战钦戈嘴中。
“咕——”,战钦戈正想来个囫囵吞果,却发现那赤红朱果入口即化,果汁甘甜,馨香怡人。果汁入腹,炽热轰然而起,犹如烈火燃烧,又如火山喷发,一时间腹中如遭炙烤,巨痛难耐!
腹中万千道火劲犹如千万只蚂蚁,顺着战钦戈浑身筋脉沿途啮噬,苦不堪当。饶是战钦戈男儿本色,也不禁闷哼出声。
那小娃瞅见战钦戈一脸痛苦模样,竟似不解,他自怀中也摸出一枚朱果,“吧唧——”,咬了一口,汁水四溅,果汁入腹,小娃打了个满含果香的饱嗝,竟颇为享受。
火热不知持续了多久,战钦戈好似昏死几次,又好似一直清醒,他只知道那小娃骑坐在他身前枝桠上,从未离开。小脸上也尽是焦急担心的模样。
胸中一热,战钦戈伸手将小娃搂在怀中,虽没过许久,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上天赐予的孩子了。
一手抱住小娃,战钦戈几个跳跃,来到“鬼泣”身边,将其拾起,用破碎的披风包好。
晚霞绚烂,彩云绮丽。
麒麟血树之巅,战钦戈将“鬼泣”残片束在胸前,抱着小娃自麒麟血树上一跃而下,劲风拂面,耳边风声呼呼,麒麟血树火红树影疾速倒退,不知是惊得,还是吓得,小娃“咿呀咿呀——”的表示抗议,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也舞个不停。
见到小娃如此可爱,战钦戈顿时大声笑道:“乖儿莫怕,乖儿莫怕!”
战钦戈自食了那赤红朱果,浑身伤势不仅全部恢复,体内筋脉更是融会贯通,筋脉内血气也更是滂沱,有如江河一般川流不息。此次跃下断崖,简直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只见战钦戈脚下绽放两团一尺见方的血色云朵,战钦戈如落叶一般飘落崖下。
小娃见麒麟血树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不甘的收回了不住舞动的小手,小脸皱巴巴的,宛如遗失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媚歆舞腰肢折转,雪臀款摆,媚眼连连,娇声笑道:“恭喜钦戈族长,麒麟树上大功告成,齐身而退。”望着战钦戈裸露在外的健硕身躯,还有其怀中可爱小娃,媚歆舞骚首弄姿,口中笑道,“钦戈族长,果然洪福齐天,单凭一己之力,便将大家翘首以待的果实摘取,不知麒麟朱果……钦戈族长准备独享几成呢?”
“我一成也不要!”战钦戈一言九鼎,众人听言眼中一亮,孰知战钦戈话头一转,粲然笑道,“不论诸位信与不信,麒麟朱果只有六枚,皆为我儿囊中之物。有道是‘无主之物,见者有份’,这‘有主之物’诸位还想自我战钦戈手中强抢吗?”
“不敢不敢!”媚歆舞赤足飘飞,铃音淫靡,“小朋友,钦戈族长说的可都是真的么?”媚歆舞眼神撩人,勾魂夺魄,直视战钦戈怀中小娃。
小娃口水直流,双拳紧握,盯着媚歆舞的浑身上下看了半天,才用他稚嫩的语声道:“恩,够淫荡,我喜欢。”
……
次日,太阳初升,天边一片金黄,麒麟血树之上,一蓬火枝红叶间,一个“鸟窝”异常简陋,“鸟窝”的一隅,一本碧玉雕成,通体雪白的无字天书静静躺着,静待着它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