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见状,不由大为不满,他不清楚江灵渊现在的情况,以为他只是装病,气道:“你这小卒,真是脾气很大啊!我倒想看看,你在这里牛气什么?”江灵渊根本没有听项羽问话,他心口堵塞,气血不畅,倏地坐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项羽拦在他身前,奇怪的问。江灵渊根本不搭理,面色泛红,声音沙哑地道:“你,赶紧让开!”说完,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洒在项羽身上。“你?”项羽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江灵渊。此时的江灵渊直觉头重脚轻,眼前发花,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项羽拖起江灵渊,将他置于榻上,唤来一个小兵,叫他去请军医。
江灵渊只觉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四面全是白色的幔帐飘舞。他仰躺在白色的地面上,触手一片冰凉与湿润,他直起身来,满目是突起的小丘,小丘上是白色的泥土。他张望着,根本不知这是何处,却见那白色的小丘动了起来,出现无数飘舞的魂魄,他一下便认了出来,这些魂魄便是今日被埋的那些襄城官兵。此时,他们一个个挥舞着长刀,刺枪朝他而来,江灵渊挣扎的想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他慌张起来,大叫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为首的一个人阴沉着嗓子道:“你是上天的神仙,却不知道解救苍生,你枉为神仙!我等死得好惨,好惨啊!”话音一落,四下的回音声响起,江灵渊大喊着来掩饰自己的恐慌:“我救不了你们!我是不得已的!我法力太小,无力回天!”
“是吗?是吗?是吗?……”阴沉的声音如鬼哭狼嚎,江灵渊心下发狠,他举起右手就要灭掉这群鬼魂,却发现自己这回是真的无能为力,他骇然至极,拼命在心里道:这是幻觉,幻觉!可惜幻觉没有消失,反而越加清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长刀划过身子的冰冷,刺枪刺入身子的疼痛。他还能感觉到血液汩汩的流逝,体温的下降。
他哀声大叫,眼里透出绝望,难道,难道,我今日就要死在此处不成?
这是心魔!心魔!他忽然想起爷爷的话:心魔不除,功力不进;若除心魔,先悟此心!
如何悟此心?江灵渊再也不管那些鬼魂的骚扰,一心陷入体悟。他想起自己上次所见的四个大字:仁者无敌。不由轻声问自己,自己仁吗?他想起同陈胜一起攻打蕲县是自己所咏的那首诗――“一夜乡心五处同”;还有与陈雪花一起欺辱无赖宋齐,想起与她一同行走在旷野里……慢慢沉醉下来。熟悉的曲子再次响起,温柔如水,江灵渊感觉不到鬼魂的愤怒,感觉不到刀枪入体,反而觉得自己再次浸入奶水一般的液体中,享受安详和寂静。
缓缓的,又是四个大字进入他的脑海,是庄严的隶书――不仁之仁,这是他的感悟,四色的光芒再次从他的识海中涌出,一道紫光穿入四色的光球,这道紫光浓的厉害,将四种光全部裹住,只透出一点点的亮光。紫光慢慢化成人形,江灵渊终于生成了元神,紫色的元神。
江灵渊终于悟透了这一点,心魔消除,空荡的丹田里留下一个小小的元神,泛着紫色的光辉。
*
江灵渊再次醒来时,距晕过去的那一刻,已有三天。
这三天中,项羽受项梁之命转到薛县,因为,陈胜死在了城父。
江灵渊只是心神受挫,身体并无大碍,他从榻上起身,走到了屋外,屋外站有一个小兵,见江灵渊出来,他惊喜道:“江先生,你醒了?”“嗯,项将军呢?”江灵渊点了点头,问道。“到薛县去了。项梁上将军有事相商。”“陈王,看来已经死了。”“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小兵显得很惊奇。“呵呵,猜的。”小兵松了松站麻了的腿,又道:“先生,您昏过去后,将军十分着急,派军医大力治疗,可军医们都说没见过这种病,可您还有呼吸,将军便派我们几个在这里日夜轮守。”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士兵,
江灵渊轻轻笑了,叹道:“多谢将军关心了,他临走前有说什么吗?”
“有,将军说,您若是醒来,就到薛县找他。”小兵想了一下,回答说。
还是这样不替别人着想啊,不过,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能称之为项羽了。江灵渊心里好笑。
“好,我一会儿就前往薛县。”“您身体好了?”小兵明显有些不相信,江灵渊轻点头,不多作解释,转身回到屋里去了。
他坐在榻上,微微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灵气的流动,又在身前结了几个手印,这才呼出一口气,换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走在襄城人烟稀少的街道中,江灵渊只觉得恍然一梦,刚才自己差点就沦落在心魔里,再也不得出,没想现在又脚踏在实地上,这种感觉,真好。
他踏出一步,转眼间便离开原地十里。享受着极速带来的快感,他吸入一口新鲜的潮湿的空气,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
{下一节:项羽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