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放亮,左逸然便醒了,瞧了眼酣睡正香的娘与小翠,心知她们都各有心事。昨夜定是很晚入眠,当下悄悄自床上下来。
脚还未落地,却忽被一人抱在手中,左逸然回头望去,正是合衣睡了一夜桌子的左冷禅,只见他双眼微红,显然亦未睡好,此时正瞪着他,想来定是恼他昨日‘胡言乱语’。
左逸然微微一笑,却不出声,指了指屋外院子。
左冷禅也是待得烦闷,点了点头,提着儿子轻声出了屋。
两人来到院中寻了个两人石凳坐下,左逸然不待左冷禅质问,先是说道:“爹爹,昨日还有一事,我在众人面前,尚未提及,此刻正要问你。”
左冷禅本待训斥两句,但见左逸然说得凝重,当下却不答话,心知此事儿子定然不愿让他人得知,默运内力,凝听片刻后,才道:“莫要太过大声,但说无妨。”
左逸然应了声‘是’轻声道:“昨日在你们之前,尚有一人来寻过我们,我在水下听得不甚明了,但他话语之间却和那劳叔叔甚是相似,只是不知是不是他。”他之所以不愿肯定此事,却是因为不觉世上会有人明知此事易被发现,而不准备后手的,昨日若真是他,既然之后又敢与众人同来,定是有他原由。亦或许当真是魔教有善仿口技之人也说不定。何况在笑傲江湖中,劳德诺虽是反派人物,但他对嵩山派却似乎忠心不二。
果然左冷禅点头道:“不错,正是你劳叔叔,他原是出嵩山公干,后经过府上,见着火光冲天,这才入内寻的你们,谁知久寻不见,便又折回来,想去嵩山派报信,乃是半路相遇。”顿了顿又道:“怎么?你可是疑心于他?”劳德诺跟他多年,虽在嵩山派不讨人喜欢,但终究是自己徒弟,此刻见儿子有所疑虑自然要问个分明。
左逸然却答非所问道:“这劳叔叔平时在派里面名声也不显吗?”
左冷禅在他避而不答,索性一起抖了出来,道:“劳德诺跟为父已有九个年头了,乃是我当时下山之时在一个武馆所遇,他见我一身嵩山派打扮,心生仰慕,便要拜我为师,起先我见他年岁偏大,根基不牢,哪愿意收他,谁知他竟整整跟了我三天三夜,我行得又快,他风餐露宿,好不凄惨,最后念其心诚,终究还是收了他。”
左逸然听罢,点了点头,暗道:“九年……,那时爹爹尚不是嵩山派掌门,魔教亦未重视本派,想来也应不内贼,倒是我多心了,只是不知,他既然仰慕嵩山派武学,为何不去登门学艺?”但这事却非要紧之事,当下又问道:“即是如此,汤师叔祖为何看他不惯?”在他看来劳德诺应是对嵩山派忠心一片了,却不知何处又得罪了汤英鄂。
左冷禅苦笑一下,道:“此事倒也应我而起。”左逸然奇道:“哦?这是为何?”左冷禅道:“然儿你可知为父为何要开那拍卖行一物?”
左逸然便是此事主谋,又岂会不知,点头道:“娘也与孩儿提过一二,说是为了嵩山派上下打点所用。”
左冷禅道:“正是如此。”顿了顿又道:“只是当时我还未曾想得此法,嵩山派上下亦是有心无力。万般无奈之下,你劳叔叔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但却因如此,这才被派内些人恨上了。”
左逸然讶道:“还不只汤师叔祖一人?”
左冷禅面现黯然,道:“可说知道这主意的没一个喜欢他的,但……爹爹倒险些愿了。唉……亦是被逼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