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左逸然传了衣裳,两人锁了木屋,便自后院直奔内厅。
快到厅内,远远瞧见左冷禅已是回来,正与郭氏商量什么,只是两人俱是眉头紧锁,显是有了难解之事。
平日里左冷禅怕有失为父的威仪,虽对左逸然欢喜异常,但有了心烦之事也不会当面诉苦,左逸然见他并未看向此处,深知此次机会难得,连忙拉住了小翠,悄悄躲在门后,自门缝望了过去。小翠本是不愿如此,但拗不过左逸然‘无邪’(个人理解为无敌邪恶)的眼神,只得陪他躲在一边。
原本若是平时,这点动静必是早早就被左冷禅发觉,但他一来已是在自己家中,早已放下戒备,二来心有所系,倒让两人得以偷听。
只听左冷禅叹了口气,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道:“没想若大的门派也有为钱而愁的时候,只怕……此次须得卖了些祖产方能应付过去,唉……实是愧对师门……”
郭氏一旁瞧得心疼,扶了扶其背,语气之中似略有责怪之意:“你又何苦一人如此,难不成堂堂嵩山派,便无一人愿有所担待的?即便真是如此,又何必动左家祖产。”顿了顿,又道:“妾身陪嫁之时,尚有些用不上的首饰,本来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拿去换了钱的实在。”郭氏虽说得好似轻巧,但语音颇为涩哑,显然并不舍得。
左冷禅听罢,摆手轻喝道:“怎可如此!本来我已负你们母子众多,况且我左冷禅堂堂男儿,又岂可占了你东西?!此话休要再提。”顿了顿,想是觉得说话有些冲了,又缓声道:“我又不是不知,这些首饰你自是要留着传给儿媳的,有岂能是多余之物?容我再想想就是了……”只是这话说得显然无力,郭氏本欲辩驳,但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未曾说出。
左逸然听得此处,已知是为何事,便要拉着小翠先行离开,谁知一拉之下竟未拉动,却是小翠正看着左冷禅,眼中满是爱慕之意。不由得又拽了两下,才将其拉至内院。
嵩山派缺钱之事左逸然早有耳闻,原因不过尔尔,古代帮派便如现代的黑社会一般,虽少有自己产业,但每每‘照拂’地方,亦是常常有人‘孝敬’,好比那福威镖局欲打通四川一路,便得拜了青城派的‘山头’方能畅行无阻。故此才会命人年年前去送礼。
然而,自从华山一役之后,五岳派弟子死伤无数,须得一笔数额不菲的安家费用,只是别派还好说些,但嵩山派倚着少林派一脉,自是难以独占山头,钱财也是少了不少,虽然东拼西凑之下,总算安抚好了已故之人,但还有大批伤残之士须得赡养,且第一代宿老,年事俱高,也需多加照顾,加之派内第二代弟子还未成气候,人才凋零,嵩山派声望日渐低迷,拜山之人也是零零落落,生计更是越发窘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