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绿线挨到包不同之前,慕容复的飞剑后发先至,挡在正前。众人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听见一声金石相碰般的清响。只见慕容复飞出的佩剑,竟落上地上,断成两截。断口处,却是黑色熔断的痕迹。
众人见了,不禁心中倒抽一口凉气。丁春秋只凭一丝火焰,刹那间熔毁一件兵刃,若是这火给人沾上,怕不是会被烧个对穿?如此毒功,当真是可怕之至。包不同惊魂未定,忙又回退几步,不敢离得丁春秋太近,心中暗道侥幸。
星宿派门人见师父大发神威,顿时聒噪不已,纷纷夸赞师父神功无敌,直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有一些,高声叫嚣道:“老仙大发神威,方才不过是小惩大戒,尔等还不速速归降?”“萤火之光,竟敢同日月争辉?”云云。
丁春秋在椅上洋洋得意,摆摆扇子,教众人停下。向慕容复、张无为等人扫视过来。却赫然见到阿紫,亦在其中,本是微眯的双眼猛睁,由椅上站起。阿紫自然知道丁春秋看着自己,故意扮了个鬼脸,向他吐了吐舌头,伸出双手拇指和食指向下,做了个张无为所教的“鄙视”动作。
有个星宿门人忙上前,正是那在小镜子湖畔见过的凌云子。指着张无为,低头向丁春秋说了些什么。丁春秋面上阴晴不定,忽然手一抬,竟尔直接一掌击在他天灵盖上,打得凌云子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余人皆是噤若寒蝉。
众人见丁春秋一言不合便掌毙自己弟子,都暗叹星宿老怪果然名不虚传。
丁春秋哼了一声,看了阿紫几眼,扭头对苏星河道:“你竟忘了门中的规矩了么?你我师兄弟的事情,你怎去请了师伯的门人在此?”
苏星河闻言大讶。他也知道本门前代有一位师伯,一位师叔。论武功都不在师父无崖子之下。其实丁春秋为祸,若有两位师叔主持公道,何能让他张狂至今?只是门规所限,二位师叔却不得插手无崖子门下之事。而无崖子却也从未动念想要将此事告知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所以苏星河也只得听命而行。不料丁春秋却说有师叔的人在此,心中又惊又喜,不由看了看正在与自己对弈的贾栋,适才见过他轻功神妙,暗想:“难道是这位令狐公子?”
苏星河开道:“三十年,也该是个了结的时候了。”却不抬眼去看丁春秋。
丁春秋听他开口说话,大喜道:“你这是自毁誓约,乃是自寻死路,却怪不得我了。”
苏星河道:“你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我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些年来,依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
丁春秋笑道:“这是老贼布下的机关,正是用来害人用的。亏你花了三十年的心血。”说着,飘然上前,袖袍一挥,一阵强风卷起,便要将棋子掀去。
苏星河岂容他胡来?未等丁春秋袖上一拂之力及至棋坪,左手向下一按,劲风骤起,将盘上黑白两色棋子牢牢压住,右手食指中指一并,捏成剑诀,便欲向丁春秋削去。
张无为知道贾栋武功平平,恐丁春秋伤到他。忙出手干预,也是袖袍一挥,两股劲风相撞,张无为纹丝不动,丁春秋却是退了一步。
丁春秋亦不是泛泛之辈,一碰之下已知道对方内力胜过自己。惊骇之余盯着张无为瞧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这位想必是师伯门下的师弟了,何来管我们师兄弟间之事?”数月前张无为在小镜湖畔对星宿门人信口胡扯,说如果丁春秋要找阿紫,便去飘渺峰要人。丁春秋本来有些不信,此时一见张无为武功极强,立刻深信不疑。于是出口便称其为“师弟”。
苏星河闻言,心中却暗叫可惜。如此良质美材,竟被天山的师伯先抢了去。不过既有师伯的传人在此,相信丁老怪更是不敢放肆,心倒也放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