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笑间,一个青色身影一闪之间,来到二人身边,口道:“想不到二哥居然在此,太湖边一别大半年,可想煞小弟了。”
张无为早就知道会遇上段誉,笑道:“四弟一向可好,这凌波微步可练得越来越来妙了。”
段誉听他称自己为“四弟”,不由大奇。正欲询问,贾栋已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哥二哥常提起的四弟了,呵呵,当日与大哥二哥结拜,将你也一并拜了进来,呵呵。”
段誉见又多了一个“三哥”出来,也是甚喜,这才互叙别来情由。
木婉清上来叫了一声“哥哥”,面色平静。段誉挠了挠头,神情颇为尴尬,道:“婉妹,那……那个,想不到你成我二嫂了……”转头对张无为道:“多谢二哥!”张无为自然知道他这句“多谢”是什么意思,见他说得诚恳无比,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韦小宝上来拜见师叔,阿紫却道:“喂,段木头,你就是我哥哥吧,呆呆傻傻的怎么跟爹爹不太像?”
段誉见莫名其妙又多了个妹妹出来,还叫自己“段木头”,不由与身后的朱丹臣、巴天石等人相视苦笑。
张无为和贾栋心里都想:“他不是你爹爹生的,自然不像……”
众人说笑一会,这才向那道棋盘望去。只见那棋盘,纵横十九道之间,已排下了二百余子,将盘面上几乎占满,只留下几处空地。张无为虽然对围棋一窍不通,但也知这数百子的残局破解起来绝非易事。记得是要白子自杀一片,造出一处更大的空间,用来转圜局面。
苏星河右手捻一枚白子,目光正凝在棋盘之上,全神贯注,似根本未觉察众人到来。段誉是个好棋之人,见那老者正专注局中,便远远站定,也不上前去,生怕打搅了他人思绪。只是韦小宝见主人家居然对来客置之不理,稍显不忿。
山风拂过,松声若涛。足有一柱香的工夫,那苏星河终于抬手,将手中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落在盘中。他食指刚离开白子,眉头猛地一跳,似又对方才一招觉出些不妥,身子也不觉往前倾过少许,直直地盯着盘面。如此僵了半晌,终叹了口气,颓然后仰,坐回石凳上,微微摇头。
张无为知苏星河为破这珍珑棋局,苦耗了三十年光阴,这时定是又在钻研,仍是不得其解,心中不禁笑他迂腐。想苏星河身在逍遥派门中,身边又有无崖子在侧,何愁没有上乘的武功可学?若用这三十年苦功,精研本门武学精要,未必便会再输于丁春秋之手。
但转念再想,摆这珍珑棋局乃是无崖子之命,若是无崖子之意,他苏星河想来也是不敢有所违逆。无崖子当年为丁春秋所害,若是真想马上报仇,又有何难?直须差人送封亲笔信上天山灵鹫宫,说明事由,天山童姥哪会容丁春秋多活一时半刻?又何必在这里摆下棋局,守株待兔?
张无为思前想后,最后只好认为是无崖子因当年与李秋水同赴大理无量山,双宿双栖,现在再无颜面对天山童姥。而无崖子其实真正爱上的乃是李秋水的小妹,而非是李秋水,于是在无量玉洞之中,整日迷恋那尊玉像,事后恐怕也觉得心中有愧,也就没去寻李秋水,只盼自己寻得一个如意传人,去见李秋水,期望李秋水念在旧情,传他武艺,后替自己报仇。
张无为一阵胡思乱想下,也是摇头不已。这逍遥派三老的性子,真是各有古怪,细究之下,无崖子却其实是其中最为古怪的一个。记得书中逍遥派二女争风之时,李秋水的小妹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稚童,居然会……张无为不禁摇头,心中暗问:“难道无崖子喜欢‘罗莉’?”
这时苏星河自然是见到了几人到来,却只是抬头打量众人后,微微点头示意而已。段誉上前半步,行礼道:“在下大理国段誉,见过老先生。”张无为也一并上前,淡然道:“在下张无为,无锡人氏,前来应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