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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1 / 2)

屋子里很黑,很黑,四堵阴森而冰冷的高墙围起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没有窗子,伸手不见五指。“哐”,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这是这个房间连接着外界的唯一通道,一道光射了进来,很强,很刺眼,照着这阴暗的屋子里飞扬的灰尘,和缩在墙角杂货堆里的小女孩儿,恐惧充满了她的眼睛。一个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她背着光,看不见容貌,只有投射在地上的一道长长的黑影。小女孩儿蜷缩的更紧了。女人强有力的大手像拎东西一样把她揪了出来,女人血红的指甲嵌进她瘦弱的手臂中,她疼却不敢叫,女人顺手抄起杂货堆上的一条皮带猛烈的抽打着她幼小的身体,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你这个祸害,你这个祸害……”

这条走廊很长,怎么也跑不到尽头,小女孩儿哭喊着:“哥哥,哥哥!”谁是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中是如此的充满渴望?没有,没有哥哥,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神。二层平台上,很冷很冷,院子里沧桑的古槐也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在冷风中苦苦的支撑。一个男人走向她,她抬起头,看见他厌恶的眼神,那个男人背着手,口中喃喃的念叨着:“祸害,祸害……”小女孩儿伸出手想抓住他离去的背影,可是她看见的只是自己一手的血水,一直被拔光了毛的小鸽子躺在她的膝盖上,抽搐着,一如小女孩儿恐惧又空洞的眼神……

好疼,好疼,那个女人的鞭子又落在了她的身上,是她,是她!

“不,好疼,别打我,哥哥,哥哥!”无助的哭喊在空气中回荡,只是不在黑暗的杂货室,而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乔曦此刻已是一身的冷汗,我怎么了?她搂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仿佛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为什么?为什么会梦见那个莫须有的小女孩儿?还有那个拿着皮鞭的女人,是的,是她!乔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见过那张脸,那张在她眼中美丽又狰狞的脸!

三天前,她无意中在康海的钱夹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一个女人的照片,是现在很流行的复古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美丽而妩媚,可康海似乎讳莫如深,赶紧岔开了话题,乔曦忙着去处理临时采访任务,也就没有在意。而宋怡的话当头一棒打醒了她,孔洁,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孔洁!是那个恶毒的继母的女儿,她一定是受了她母亲的指使而来的,康海钱夹中那张美丽而狰狞的面孔就是宋怡口中的孔洁,就是她梦里那个举起皮鞭的女人!

“不,你还不配!”乔曦咬牙切齿地说,“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噩梦!你不配!”

乔曦终究还是踏入了这扇大门,尽管她内心深处是这样的厌恶这里。和十年前相比,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雪白的墙壁,冰冷的手术床,只有天知道在这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的十年间,这里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悲欢聚散。病房在十楼,乔曦此刻迈出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她低着头快速的穿梭而过,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触碰到任何一样这里的东西,她觉得恶心。

所幸终于顺利的到达了病房的门口,乔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看见什么她害怕看见的东西,可就在手触及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而忐忑了,真得有人会希望看到她的到来吗?那个曾经那么疼爱她又为了继母抛弃她的父亲?那个抢走父亲抢走她所有幸福的继母?也许,也许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她想象着现在的父亲只是一个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老人,她想起她挨的那一巴掌,也许父亲会为她责备他的妻子的,乔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父亲是爱她的,这一点她从来就不该怀疑,不是吗?

然而,她心中那一丝自我安慰的温暖很快就被无情的扼杀了,她听见病房里传出了笑声,那么快乐,那么温馨,是一个家,是一家人,她认了,那个依旧温馨幸福却已经不属于她的家,她早就默默的忍受了这一切,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再忍,她的心已经被撕裂了,因为病房里传出了一个声音,竟然是康海!乔曦“哐”的一生踢开了门,她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独自默默流泪的女人!

刚才还充满欢声笑语的病房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屋子里的四个人一起转向门口,看着这个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不速之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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