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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郊老宅(2 / 2)

“怎么了?”康海问,

“没什么,”乔曦边说边站起身来,拿起了沙发上的皮包,“我有点儿事儿,出去一下,一会帮我锁门,”

康海还来不及继续问,乔曦已经推门出去了。于是他赶快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孔洁?年轻女记者?这里是大众浴池!”对方很不满的重重挂断了电话,康海发现他被乔曦耍了。他挂断电话刚要离开,突然听见卧室里有手机铃声传了出来。

乔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心医院。刚才的电话是乔曦继母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乔曦父亲在地下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正在急救,要乔曦立刻赶来。乔曦知道如果要康海开车送她会更快,可是她不希望康海参与她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她不信任康海,只是她心中的伤口遮掩了太久,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颗孤独的心,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半个小时之后,车已经停在了中心医院的门口。乔曦恨这个地方,因为这里送走了她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也送走了她所有快乐的记忆。司机在等着她付钱下车,可是乔曦却犹豫了一下,对司机说:“去衡山路,四十四号。”

车停在了一栋两层老式小楼的门前,在夜色的掩映下,整栋房子死气沉沉的,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迹。乔曦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长长的走廊里一片漆黑,两边的门都关的严严的,透不出一丝光亮。乔曦没有开灯,她知道这个时候家里是没有人的。自从乔曦十六岁那年搬离了这个家去学校寄宿之后,这里只有她的父亲和继母两个人生活。现在父亲生病住进了医院,继母当然也守在那里,那么这个家终于可以有那么一刻属于她,终于可以有那么一刻摆脱父亲和继母的阴影了。

因为屋子里太黑,乔曦险些被一个桌角绊倒。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就完全改变了这个家的样子,屋子里的陈设布置再也找不到母亲的影子,再也没有了母亲的味道,可是,乔曦知道,母亲的亡灵会为她守护着这个家,等待着她的归来。

乔曦摸索着走到楼梯下面,这里用木板搭了一个隔间,用来储藏杂物,在这个家里,这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可是乔曦知道,这里还储藏着她儿时快乐的记忆。她打开了那把锁,隔间里有一扇小门通向地下室。

地下室里更是一丝光亮也没有了,伸手不见五指。乔曦在墙上摸了半天,终于打开了电灯的开关。不过地下室里依旧很昏暗,只有墙上的几盏壁灯发出昏黄的光。在乔家搬入这栋房子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乔曦并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儿时的她觉得这里很神秘,间间相套的房子和长长的走廊是捉迷藏的好去处。

乔曦觉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她又听见了她与母亲在这里玩耍、嬉戏的声音。乔曦推开了一扇小门,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分布着一扇一扇的门,乔曦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她甚至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很茫然的向前走去,仿佛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通向过去的门,她要找回慈爱的母亲,幸福的家庭,和一颗快乐的心。幼时的乔曦觉得这走廊好长好长,怎么也走不到头,可如今,恍惚间,她就已经走到了尽头,面对着一扇墨绿色的铁门。

乔曦忽然发现,原来儿时的很多东西都被记忆夸大了,走廊被拉长了,房间被变宽了,那么快乐是不是也被夸大了呢?可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的快乐让她的人生仿佛停滞了,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不愿意也不敢再拥有快乐,因为她怕失去这份精神的支撑,她怕失去对母亲仅有的回忆。

乔曦闭上眼睛,推开了那扇墨绿色的铁门。眼前的一切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轻轻的打开了灯。然而只有二十几瓦的小灯泡根本不足以照亮偌大的空间。乔曦发现这里比之楼上发生了更巨大的改变,为了堆放以前的家具,这里的几面非承重墙已经被打通了,由原来的许多小房间变成了一间仓库!

这里堆放的许多东西,她都太熟悉了,橙红色的沙发,雪白的衣柜,还有,母亲的梳妆台。乔曦走过去,抚摸着梳妆台,她仿佛看见母亲就坐在前面,在精心的打理着头发。可是,真实的世界赋予她的只有满手的灰尘。

“妈,妈,”乔曦喃喃自语,这个字她已经有太多年未曾出口了。对于好友宋怡的母亲,本来她是叫她阿姨的,可是她真的抵挡不住这个亲切的字眼的诱惑,所以,她叫她宋妈妈。可是宋妈妈终究不是自己的妈妈,哪怕只差了一个字。更何况,如今,宋妈妈也不在了。

乔曦倚在梳妆台的一旁,任由尘土沾在她的衣服上。她打量着这里,每一件家具,每一件摆设,都渗透着母亲的心血和她的思念。

乔曦又向前走去,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衣柜的大门,她知道这是妈妈的衣柜,出乎她意料的是,衣柜里面竟然还整齐的叠放着妈妈的衣服!

乔曦跪在地上,她的脸贴在妈妈的衣服上,她觉得像妈妈的抚摸与安慰,许久许久,乔曦都不愿意离开,久违了的妈妈的温度让她再也舍不得放手。

突然间,她听见铁门执拗的响声,妈妈,你真的来看女儿了吗?乔曦抑制着自己的眼泪,缓缓转过头,她看见一个头发灰白,一袭黑衣的女人正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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