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正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你在找什么?”母亲问,
康海被吓了一跳,看着母亲空洞的眼神,一瞬间,他犹豫了,要向母亲摊牌吗?不,母亲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做儿子的又怎么能以保护她的名义在她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什么也别找了,过去的一切是永远找不回来的,”母亲的话一语双关,康海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一切的一切他要一肩扛起。
在母亲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之后,康海就踏上了返回滨海的火车,衡山路四十四号,这个地址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找到莲姨问个清楚,是他回到滨海之后首先要做的事。
火车到达滨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康海匆匆赶回住所,放好行李,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之后便开车直奔衡山路。可是车才刚刚驶出小区的大门,他就接到了报社打来的电话,有紧急的事情要他马上回去处理。处理完报社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康海站在报社门口,深深呼吸着夜晚清凉的空气,刚刚被设计图弄得混乱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父亲的意外死亡是十九年来始终压在他心中的包袱,现在又加上了母亲和莲姨,这沉重的包袱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找到莲姨的想法已是刻不容缓。
从报社到衡山路,开车要半个小时左右,这样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是九点钟了。对于一个多年不见的长辈,晚上九点钟去拜访未免有些冒昧,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想起码要先过去看看,他已经开始想象莲姨见到他突然出现在面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康海真的觉得很疲倦,他在太阳穴上涂了一些风油精,来提提神,二十分钟以后,他的车已经进入西郊了。一路上,人和车都在逐渐减少,夜色中的西郊显得很冷清,这一带大都是些解放前的老房子,其实,即使在白天,西郊也略显偏僻,似乎这里永远也抹不去历史的苍凉与记忆。康海加快了速度,希望可以尽快到达。
在拐向衡山路的岔路口,康海看见有一个人在路边叫喊着拦车,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不过康海的车速很快,一晃就拐上了衡山路。他突然间意识到,刚才在拦车人不远处的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他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衡山路上,那个在车轮前倒地的女人和那一地的鲜血。康海迅速掉转车头向拦车人的方向开了过去,寻找莲姨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救人更重要。
康海的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拦车人的前方,他迅速打开车门走下车去,不远处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人正在旁边守着她,而那个拦车的女子显然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康海吃了一惊,
“乔曦,怎么是你?”康海快速走向那个拦车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完全掩映在夜色之中,可康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不是回老家了吗?”黑衣女子显得很惊讶,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她立刻拉住康海转身跑向地上的那个女人,
“快,快送宋妈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