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来,把站在谷口的章子媚吹了个激灵。
桃源山庄的别墅很清雅,但贵得离谱,一幢两层半一晚3888元!峡谷地气比较湿润,一楼便由章子媚带来的司机住,他们便住在二楼,一人一间,另一间空着。
那晚,章子媚抽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幽幽吐出,看着香烟袅袅,就是不说话。《冷冷的夏》旋律是那么的忧伤,那么暧昧。萧弹冠有种预感,感觉章子媚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说,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事。
果然,章子媚在吐出最后一个烟圈之后终于说话了,她幽幽地说道:“小萧,我身子既然都已经给了你,索性把心也掏给你吧。”她慢慢道出她的故事。
11年前,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大学毕业后她从西安母校回到老家,在湖南山歌剧团做文艺编导。她风华正茂,青春亮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两年后又有了一个她深深爱着的老公,生活是那么的一帆风顺,以至于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将在家乡的小县城里度过平淡而幸福的一生。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深爱的老公居然和闺中密友倒到了一张床上,老公和密友的双重背叛让这个女人彻底崩溃,天都塌了下来!在失魂落魄半年之后,她带着一纸离婚协约,从此在家乡的小县城消失了!
这个女人的人生开始重新洗牌,是深圳接纳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正是1999年美国轰炸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第二天,在深南大道的“热带雨林”迪斯科大厅里,她呼吸着混杂着汗臭、烟臭、脂粉味的浑浊空气,她忘情地扭腰甩头,想把痛苦统统甩掉。dj用嘶哑的声音动员:“美国佬轰炸了我们的大使馆,愤怒的中国人,跟我一起喊,操,操,操,我操他妈的!”全场发出疯狂的“操”声,她第一次这么忘情这么声嘶力竭地喊着脏话……
她爱上了深圳这美丽而繁华的都市,是这里接纳了她一颗受伤的心,又给予她新的希望。她要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在这里安身立命。她做过普工,但还虚弱着的身体适应不了没日没夜的加班,她做过公司的白领,可是受不了色鬼上司的骚扰。就这样在深圳兀兀一年多,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
她似乎又将再次被命运所抛弃。她永远记得那天,1999年12月24日,在南头的一幢高级办公楼里,穿过长长的走廊,高跟鞋“笃笃笃”地敲打着忐忑不安的心,她见到了毁了她又成就了她后来人生的那个男人!那个满脸麻子,矮胖的50多岁台湾男人!
就是那个男人,强奸了她!就在豪华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她痛苦地在深圳河边徘徊了很久,但是她想到年迈母亲垂垂白发,女儿死了她又怎么活?这个被命运逼到绝境的女人,最终向现实妥协!她跟了那个台湾男人。她不可能爱他,甚至憎恨他,但她的确需要他,这就是一个弱女子的悲哀吧。她后来这样想。
她无法继续容忍象金丝雀一样被圈养!后来她积攒了一些钱,离开了那个男人,用自己的聪明智慧,竟然也闯出了一片天地,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越做越大,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富姐。
章子媚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眶里泛着泪光,她倔强的仰着头,任泪水在眼眶打转。女人因为某种不得已的肮脏,而益显得高贵,在这个欲望的世界里,保持一颗一点点自尊都显得那么的奢侈!
萧弹冠不说话,他多么想抚慰这颗受伤的心,然而他又是多么的无能为力。他只有说道:“章姐,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章子媚慢慢转过头看着萧弹冠,说道:“放心吧,章姐不会哭的!”她又点了一支烟,接着说道:“那个女人就我,那个台湾男人就是xxx万方集团的老板!你肯定听过,深圳最大的台资企业。”
“在别人眼里,我是又有钱又漂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少政府官员为了招商围着我转。其实我自己觉得自己蛮可怜的,我身边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一再的被伤害,让我对异性深深地憎恨和警惕。哪知道遇到你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是我最可信赖的朋友…….我特别害怕过生日,今年的生日,我自己包了个小k房,一个人唱生日歌唱了几十遍,边唱边流泪。”
萧弹冠安排道:“章姐,你这么好的女人,一定会有一个好男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你的!咱不作践自己了,啊?”
峡谷的夜晚凉凉的,章子媚的故事让萧弹冠感到彻骨的寒冷!他打了个冷战,紧紧地楼着章子媚,发现她的身体冰凉!他搂得更紧更用力,想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温暖。
那一晚的夜谈犹如一场梦,永远地留在了萧弹冠的脑海深处,再也无法抹去!
他把章子媚抱回房间,盖上厚厚的绒被,想了想又从自己房间把被拿过来加上。但见她一头青丝披散于枕畔,娇艳的面庞此刻安如婴孩,谁曾想她曾经是那么地无助于这个尘世。萧弹冠悄立半晌,凝视着她熟睡娇憨的样儿,心都化了。那散乱的青丝,那梨涡浅笑的双靥,那羊脂白玉似的秀颈。。。。。。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萧弹冠心里充满了满足和怜爱。
第二天一早,萧弹冠悄悄起床,让桃源山庄服务总台订了个生日蛋糕,上面写着章姐生日快乐----一个心疼你的男人。
他要在章子媚醒来的那一刻,点亮蜡烛,为这个曾经自己流泪自己擦,自己唱歌过生日的女人,唱首生日快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