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阻力是很委婉的说法,通俗地说,就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风水师这样告诉我,那地方以前充当过监狱,死过不少人。”孙总身材壮实,肌肉结实得连修身西装都有些许外鼓。
说他是职业运动员肯定也有人信。
“如果有问题,之前怎么不提出来?”费夷吾问。
“这种小标的,交给下面人随便搞搞。用不着动那帮见钱眼开的吸血鬼。”说到这里,孙总无所谓的态度被极度的不悦代替,“还搞出麻烦来了。”
孙总口中的小标的,是区政府、国企以及孙总旗下的企业三方合作的项目。有问题的b厂房由两座生产车间和三幢宿舍楼组成。孙总委派的项目负责人为了拿下那两块地,和政府达成协议,按照规划,要将b厂房改建成为福利养老院。
受雇的风水师把有东西作祟的报告拿上来时,孙总尚不以为然。但随着和区政府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养老院的地址上,仍是占地面积两万平方的工厂废墟,政府人员调查多次见毫无动静,上周一连下达三封催建通知。
“太蠢了。”孙总说,“就算多出两个亿也不能答应那种条件。这下好了。”
“开玩笑,建什么养老院。那地方将来可是中国的硅谷!”
费夷吾心头一跳。
接着看孙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审视。
倒不是被项目牵涉的庞大资金和背后的复杂关系吓到了。只是这个孙总——
显然对风水师存有误解,或者说偏见。
联想刚才开门见山的“我少年不懂事的时候也帮别人看过风水”,感觉更不对头。
他提起公司内部雇佣的风水师的口气,很是轻蔑。
这时候再颐指气使地说现在就去案场看看……
费夷吾果断拒绝。
不仅拒绝,还拍拍衣服,一言不发推门走人。
蔚蔚在这时候撞上了孙总的枪口:“望小姐,你这朋友什么意思?”
“您别急。”
安抚下孙总,蔚蔚跟着出门。
雨势比之前小很多,小黑哭累了,趴在费夷吾怀里抽抽搭搭。
她抱着小黑来到旁边至今尚未装修完工的商铺屋檐下,问:“你认识里面那个人?”
小黑猛点头,胸鳍用力包着费夷吾的手腕,背上的翅膀则有气无力地耸动。
“他骗了我。”
紧随其后的蔚蔚讶异道:“孙总骗你?骗你一条鱼有什么好处?”
小黑重重蹬了下腿。
大魔头的威力非同凡响,所以流光才让蔚蔚来震慑小黑。而且小黑刚才一见到她和孙总立刻洪水泛滥确是不争的事实。费夷吾起初以为它是伤心她们真的叫来大魔头蔚蔚,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要不是他,我二十年前就登山了。”
“什么?”
两个声音同时惊呼道,多出来的那个却不是蔚蔚。
流光不知何时也撇下客人出来了。
“那个人以前跟十五一样,也是风水师。”
“但是他看不到你诶。”费夷吾想起谈话时,孙总曾追随她的目光往外看了好几眼,之后便肆无忌惮地露出无聊到发笑的表情,仿佛在说下雨有什么好看的。
小黑无比失落:“他把风水师的天赋换成了财富。”
听起来是个一言难尽的故事。费夷吾心疼地抱紧小黑,转过来对蔚蔚说道:“谢谢蔚蔚,不过我的能力不够接孙总的委托。”
蔚蔚当然听得出她的潜台词,正有些为难,后面忽然传来孙总那惯常趾高气扬而显得刺耳的声音:“你现在跟我走一趟,给你这个数。”
孙敬义大概觉得摊开一只手还不够,冷笑了一声,“加五个零。”
“十五,去吧。”
小黑“嗖”地从费夷吾怀里跳到孙敬义头上,用翅膀使劲儿地拍打他那油光发亮的头顶。
“大坏蛋!大骗子!十五好好教训他!”
普通人虽然看不到妖怪,但妖风作乱形同物理攻击。
三人的目光有异,孙敬义也察觉出不对,状似无意地摸上头顶不断被撕扯的头发。
“只要能顺利帮我解决问题,你随便开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估计也是八点二十发。
这两天亲戚(姨妈)来拜访,不太方便。
☆、030:倏忽如风
蔚蔚说半小时就能到案场;但半小时过后;车仍在路上缓慢移动。
突如其来的暴雨加上周末下行高峰;往郊区的高速路比平时更加拥堵;主要出入口排出数百米的长龙。
倘若是跟交好的朋友去郊外轰趴,应该不至于如此难熬。但跟孙敬义呆在一辆车里;费夷吾努力把自己缩小再缩小,避免接触更多这男人呼吸过的空气。
实在;太讨厌了。
小黑一直用翅膀包住她的手;生怕她想不开拉车门跳出去。
“忍耐、忍耐;报仇、报仇。”小黑翻来覆去用这两个词安抚费夷吾。
小黑一哭二闹三下雨,再加上孙敬义的态度实在太让人恼火;费夷吾头脑一热说了声“好”。从她点头说好;到孙敬义叫司机把车开到咖啡馆门前,共计发生了以下三件事情——
一、孙敬义给费夷吾一张银|行|卡;
二、费夷吾毫不犹豫地把银|行|卡丢进垃圾桶,然后跟孙敬义说;我只是去看看;
三、流光给了费夷吾一只新手机。
面对费夷吾的这份气节,孙敬义前一分钟鼓掌赞叹;背后却摇头叹息:“费小姐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