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方丈和慕云盟主从寂静大师的禅房里出来。
“易施主,不知你是否已经悟出其中的禅意?”
易青庭微微一下拿起已经摆弄很久的那张绿叶,用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它然后用力向走边甩出,只听见被子破碎、洒落在地的声音。
“无论多轻的东西,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用适合的方式,那么它也能成为最好的武器,比如这片叶子,轻轻的,就算掉到水里也很难激起涟漪,但是像现在我用自己的内力给它力量,别说是一个杯子,就连再强的人也是能轻而易举拿下。观心大师真是多谢了,今天让我发现了世上还有这样的暗器。”
他转头看看正在擦身上水渍的虞承祖,再听身旁部分人点头称妙,然后自信满满地等待少林方丈的肯定。观心大师示意小沙弥整理破碎的杯子后从身旁的树上摘下两片叶子,一张像刚才那张一样鲜绿,而另一张枯黄,明显没有了生命力。他把两片叶子托在手中,瞬间翠绿的叶子变得枯黄,而枯黄的叶子怎成了一层黄土,易青庭看着叶子的变化脑门上的汗水马上渗了出来,惊叹观心大师这深不可测的内力。
“缘起缘灭,灿烂辉煌终成过去,回归尘土谁也逃脱不了,万物的出现只为完成各自的使命,把最美好的本质呈现出来才是人生的灿烂和辉煌,心存善念才是人最美好的本质,岂可朝夕只为杀戮呢,阿弥陀佛。”
易青庭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此时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原本清新、干净的氛围荡然无存了,不由分说很多人都作好了防卫准备。可是片刻以后并没有见易青庭出招的架势,他只是豪笑几声。
“方丈的禅意果然是独树一帜,看来我是没这个福气与牡丹彩生活在一起了,好,我就此告辞,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这个地方的。”他抱拳示意后立即转身离开,最后看了虞承祖一眼,原本神情安稳的虞老先生感到心头一惊,不安定的感觉萦绕全身。
大家看着易青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才回过神来。
“这个易青庭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还以为今天在这里会有一场打斗呢,可是他又突然退出了,实在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嵩山派掌门人说:“应该是哪个门派刚出山的小徒弟吧,初生牛犊不怕虎。”
“师父,我看那小子也只是在这里滥竽充数瞎起哄,最后看自己没本事还不是灰头土脸地回去了。”嵩山小辈对他嗤之以鼻。
“阿弥陀佛,本来出家人不该太过叨扰别人的事,不过易施主身上带有非常强烈的戾气,如果将此戾气用之其极,老衲猜想他的出现必将带来一次祸患。”
少林方丈的一席话惊得在座的人一身冷汗,尤其是虞老先生,下意识用力地握紧双手,当即手心有一阵痛楚,才发现原本捏在手中的杯子碎片割了手。
“爷爷,你流血了没事吧?会不会很疼啊?”虞承祖身边一个扎着双边发髻的小男孩担心地看着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
“爷爷没事,树儿爷爷有些累了,陪爷爷先回去好吗?”虞承祖从衣袖内抽出一条手帕简单地包扎住了伤口。
虞承祖爷孙俩赶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天色渐渐暗淡下去了,进入房间后虞承祖就锁上房门,关好窗户,仔细地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才坐下来休息。但是当脑海里浮现易青庭临走时那个似笑非笑、似仇非仇的眼神让他心神不宁。
看着坐立不安的爷爷,虞铁树也显得没有安全感,紧紧地靠在爷爷的怀里,眼睛盯着桌子上微微晃动的烛火,看得出神。
突然一声响动,一个东西破窗飞入房间,正好落在桌子上,半个身体进入了桌子里面。虞老先生看着这小东西惊得脸蜡黄,他记得这是自己今天在太崇山时喝茶时用得那个杯子,白底蓝纹,上面的杜衡叶子当时他还欣赏不已,此时这个碎片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树儿,你先躲在那边的柜子里,如果不是爷爷的声音,谁叫都不要出来知道吗?”虞铁树好像也感受到了此时的紧张气氛,微微地点了头,就被虞承祖抱进了那个涂有红漆的衣柜里。
刚把虞铁树安置好就发现门外有个黑影,虞老先生整整衣服然后坐在椅子上才开口。
“进来吧,呆在外面蚊子太多。”
“哈哈,没想到虞老先生此时还有雅兴跟我开玩笑。”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衣服变成紫色的易青庭手中提着一个包袱径直走到虞承祖的前面,随手把包袱扔在桌上后自己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虞老先生是否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呢?”
“如果老朽没有料错的话,我今天在太崇山的几句话将使我的性命就此结束了。”虞承祖还是非常镇定的,手上那杯刚刚泡好的茶平稳地冒着热气。
“真不愧被称为当今武林最聪明地再世孔明,了解我决不允许让别人说半个不字。这个包裹里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嵩山小子的头,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逊。虽然你很聪明,不过……”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只听刀被抽出的声音,“我生平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聪明,所以就算你今天不出言影响我的好事我也不能把你留在这个世上。”说着那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过来。
“等一下!”
“你是不是有临终遗言啊?虽然我这个人很妒才,不过决不为难砧上之鱼肉,说吧。”他重新把刀插进刀鞘,手一挥细长的灯芯又重新被点了起来。在亮起的那刻虞承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柜子,发现没什么异样心也定了下来。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是哪个门派的,这样我也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中。”
“我还以为你想叫我去帮你做什么此生已无法完成的事呢,原来只是想知道我是谁,你这个小老头还真是奇怪,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反正死人也泄不了谜。我无门无派,不过如果你那么想让我说出我的门派,现在我就决定自己的门派是叶刀派,知道为什么吗?”
“不会是因为那片鲜绿的叶子?”
“没错,今天那片叶子让我有了一个惊天的想法,以后江湖上叶刀派一定是天下第一门派,至于为什么那么想呆在太崇山呢,我想你应该也有听说牡丹彩乃是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帮助周武王讨伐纣王成功,同时让大地开满灿烂的牡丹,如果我拥有这个天下第一珍宝那么我不是天下第一了,到时候哪轮到那些什么秃驴、掌门在那里指手画脚的。”
“哈哈,看来我并不能以一己之力让你改变心意,也不能从此消除观心方丈所说的祸患,你动手吧。”说完他微微闭上眼睛,在剩下最后的一丝亮光不死心地看一眼那个柜子。
易青庭把刀抽出,然后又插回去。他记起虞承祖生前的那几个眼神,试探性地向那个柜子走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朱红色的柜子发现虞铁树正睡在里面,听到他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