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来人说黄恒是他的朋友,黄恒急忙转头来看,只见三个男子从门外走来。其中二人不是上番在天香楼戏弄他的年轻叫花却是谁?李菜刀正对着他挤眉弄眼,而应斧头则冲着他笑。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身材伟岸、风尘仆仆的中年叫花。众人欢呼到:“赵舵主来了!”更有人乐道:“连李舵主和应舵主都来了。嘿,这下丐帮三侠都到齐了!”
那赵舵主一边拱手向众人回礼,一边却径直向黄恒走来,在他身前停住,抱拳笑道:“黄公子还认得出我吗?”
只见他身材和黄恒相仿,甚至比黄恒还单薄,却有股宁折勿弯的伟岸之气;他相貌清秀,约有三十岁左右,却充满了阅尽人间悲欢离合的沧桑之感。当他笑时,就好像微风吹开一池春水,笑意在他脸上、甚至全身都荡漾开来;但他眼中却暗藏着一缕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似乎还在回忆逝去的青春时光。黄恒感觉到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仿佛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见黄恒愣住了,那人朗声吟到:“贼子颈上头,英雄掌中刀。胡马犹窥江,空城闻号角。黄公子应该还记得这首《菩萨蛮》吧?”
黄恒惊道:“这不是我在江边填的一首词吗?阁下从何得知的?”
那人大笑道:“那日我恰好也在江边。”
黄恒恍然大悟:“难怪当时隐约听到有人轻叹一声。敢情就是他啊?”黄恒顿时满脸涨红:“在下才疏学浅,胡诌之作,见笑见笑。”
那人正色道:“黄公子此言差矣!一句‘贼子颈上头,英雄掌中刀’慷慨激昂,快意恩仇;而‘胡马犹窥江,空城闻号角’这句暗藏忧思,却又意境深远。在我听来可比那什么风花雪月、郎情妾意之流的顺耳多了。”
这句话明显是赞扬之辞,但黄恒却分明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真诚,不由稍稍心安,抱拳谦谢道:“多谢阁下缪奖!”
那人又道:“其实除江边之外,我们还见过一次面。”
黄恒愕道:“是吗?在哪里?”
那人徐徐说道:“八月十五,建康范庄。借马一用,面谢大义。”
黄恒大讶道:“你怎么知道这,这,这……”惊讶之下,他竟然结巴的说不下去了。
那人一拜到地,歉然说道:“请黄兄原谅在下不告而取之罪!”
黄恒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千刀万剐的“盗马贼”!但他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英雄少年为何会偷他的马。
那人仿佛听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当我在客栈收到金军即将南侵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要通知帮主他老人家。但帮主一向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能根据他老人家数月前的飞鸽传书到京湖地区去寻他。路途遥远又无骏马,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公子见谅。”
黄恒连忙说道:“阁下客气了。江湖儿女,本来就应相互帮助,更何况阁下是有要事在身。在下虽然算不上仗义疏财,但也不至于小气如斯。”
旁边李菜刀仰首说道:“哦,上次在天香楼的时候不知是哪位江湖儿女说要把这个‘盗马贼’千刀万剐的?这名字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黄恒顿时双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实在没有地洞可钻,他只好干咳道:“我当时,咳,咳,我当时并不知道,咳,咳……”
李菜刀连忙上来扶他:“黄兄是不是病了?怎的脸红的这么厉害,还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