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弟,今日之事,可真是为难你了!”主帅营帐中灯火通明,尹伊凡为张瑞摆了一桌宴席,名曰“谢罪宴”,邀请张瑞和左、中右三军参将,以释前嫌。
不知道是时间尚早还是三军参将有意回避,营帐中只有张瑞和尹伊凡二人。望着面前满桌的美酒佳肴,张瑞苦笑了一声,道:“尹大人,你可真害苦我了,就算三军参将明白我的苦心,还有那三万将士,你不至于出榜公告,再向那三万将士解释吧?这个黑锅,恐怕要长久背下去了!”
张瑞说完,望了望营帐门口,宴席都已准备好了,那三位参将久催不到,怕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小人,不愿与自己同流合污了。想着,张瑞心中恨恨地骂道:“吃力不讨好的事,真妈的窝囊,老子以后再也不做了!”
“什么人!”
外边警戒的士兵吆喝了一声,尹伊凡走到营帐门口,掀开帘门出去。马上,满面笑容地回到营帐,冲张瑞笑道:“张老弟,看谁来了?”
今晚就是五个人的宴席,还能有谁,想来是那三人兴师问罪来了。张瑞心中自嘲着道,笑了一声,目光望向那营帐门口,果然,是那左、中、右军参将,三人并排着进入营帐,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背上像是背着什么。
“几位参将大人,今晚可否是向我问罪来了?”张瑞望着并排着站到他跟前的三位参将,那阵势,像是要轮番上阵,与张瑞唇枪舌剑地斗个你死我活。
三个参将闻言,互相望了一眼,没有答话。忽地,三人一齐将宽松地系在身上的长袍掀去,裸露出上半个身子,而后“扑通”一声,一齐跪倒在地,齐声叩头道:“末将鲁用(彭必得)(杜士元)来向参政大人负荆请罪。参政大人为国为民,一番苦心,末将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罪无可恕。请参政大人以这荆棘鞭笞末将!”
三人出乎意料的动作把张瑞唬了一跳,还以为要突然发难,跟他决一死战。待听见他们的言语,张瑞一怔,目光随之落在三人背上,却是各负着一捆荆棘,被刺得血迹丝丝,血印累累。心中这才恍然悟道,他们穿着这宽大的衣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迟久不来,想来也是因这负荆一事。
“三位老将军快请起!”张瑞心中忽地有种感动,更多的是愧疚。尹伊凡当初苦苦哀求,他才勉强答应,何谈得上为民为国,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会真心想过要为这个世界办什么事?而负荆请罪,这是一个流芳百世的美谈,双方都是深明大义,能为国为民牺牲一切的人。这里,跪拜的三位参将都是有如廉颇一类,忠义爱国的将军;自己和蔺相如,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参政大人宽宏大量,末将却做不到大人这般心怀坦荡。请大人以荆棘鞭笞末将,以示鞭策、惩戒!”中军参将彭必得早上得了一百鞭子,道道红印赫然再目,此刻又背上一捆荆棘,无异于伤口撒盐。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背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请参政大人以荆棘鞭笞末将,以示鞭策、惩戒!”其他两人也跟着说道,身子伏得更低了。
望了望尹伊凡,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张瑞为难了,尹伊凡的表情已说得明明白白,恐怕不鞭笞这三位参将,他们是不会起来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张瑞扬声一喝,顺手一抽,从彭必得背上抽出一根长满刺的荆棘,直接捏在手中,绕至三人背后,对着三人掀落的衣裳各鞭打了几下,而后将三人背上的荆棘挥手卸去,一把丢开,“三位将军,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参政大人,这是?”杜士元不解地问道。
“这不算数,大人该鞭打末将脊背,却鞭打了末将几位的衣裳!”鲁用一挥手,粗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