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想来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急忙挥手劝退了服务生,一头栽在童彤怀里。
直到表演散场了马王才下来,浑身汗出如雨,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我抱拳拱手赞道:“工大第一种马王宝刀不老,在下佩服。”马王要了瓶纯净水一口气灌进多半,这才一脸苦相地抱怨说:“不行啦,不行啦,现在是迎风淌眼泪,撒尿滋脚背啊!”我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只觉得他淳朴敦厚一如往昔。
当初,马王的202寝室一共六人,都长得歪瓜裂枣的,个个青蛙脸,四年大学下来集体打光棍,快毕业了六个人还是处男
时辰渐晚,休息厅里逐渐安静下来。马王递了根烟给我,小声儿说:“文哥有事儿明说吧,只要兄弟能帮上忙。”我尴尬地笑了笑,把事情的始末缘由说了一遍。他一边听一边抿嘴乐,等我说完了才笑出声,问:“你说的那个钱总是不是叫钱启东,外号‘钱锈’?”我有些意外地点点头,才听说老钱还有这么个雅号。“钱锈”二字颇为贴切,不知是哪位大才给正的名。
马王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个老抠鳖,都说钱到他身上就锈住了,一贯说大话使小钱儿,在咱区土建口儿里那是臭名昭著啊。以前在城建那边办规划图,把城建局从分管局长到股室科员一块请到,酒桌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事成之后如何如何的,等手续全利索了,这老先生立马人间蒸发,说话不如放屁有味。”
我深知老钱的为人,并不觉得奇怪,但还是有些纳闷儿地问:“城建那边的事儿你也知道?”
马王神秘一笑,说:“我们局现在的牛局长就是刚从城建口儿调来的。虽说是个副职,但人家后台硬实,说句话大局长也得听着,钱锈当初得罪的就是他。”我猛地打了个冷战,心里立刻凉了大半截,难怪老钱耽搁了这么久,原来是撞枪口上了。乖乖咙地咚,韭菜炒大葱,敢情是老钱没拉好屎让我来擦屁股。
马王继续说:“上次你们豪格派来个姓周的半大老头子办证件,找的是办公室的马主任,没几句话就把钱锈搬出来了。马主任先把他打发走,回头就给牛局捅上去了,这还好得了?人家正愁没地方下嘴呢,而且你们手续也确实不全。咱哥俩虽然不隔心,但我刚借调到局办公室,确实有心无力,这事儿真不好办。”
我暗骂周正发个败事有余的老傻帽儿,猜不透马王是不是也在拿搪,只好厚着脸皮说:“无论如何你得拉兄弟一把,这事儿姓钱的办砸了算他活该,可现在火上烤的是我,拿不下来我就得回家种土豆儿了。”
他表情立刻缓下来,说:“不好办不是不能办。我回去替你探探口风儿,牛局那儿我说不上话。但马主任是我表哥,也是牛局的爱将,他出面和一下稀泥问题应该不大,只是你老兄钱包恐怕要遭罪了。”我长出一口气,说只要能办妥了无论有什么条件我都伺候着。
时候不早了,我开车送他回去,我把装着一千块钱的大信封扔给他,跟他说这只是个兔子,事成之后哥们儿还有大鹰呢。马王坚决不要,说无功不受禄,今儿个已经让你破费了,别把咱的交情处远了。我费了牛劲儿才让他揣起来,说你要是不收我回去睡得着吗?你就不怕我也跟钱锈似的过河拆桥吗?马王嘿嘿一笑说上学那会儿别的我不服你,但说话算话落地砸坑,你够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