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之后就算认识了,参加工作后求他办了几回小事儿,也请了他几次。吃饭多数都在莱恩之夜,上一会光烤牛排他吃了六个,免了零头还宰了我小一千,够买半头牛的。我心里暗骂这傻帽儿山炮一个,要解馋你他妈别来这儿啊。
一会儿工夫,刘法官已两份牛排下肚,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我见时机成熟,递了根烟过去,把具体事情原原本本全盘托出,未敢有半点添油加醋。他用餐巾擦了擦油嘴,又咂口红酒解了解油腻,听得倒是十分仔细。等我说完,他默然点了点头却不吭声,我自然不敢多问,试探着说:“刘哥要是吃好了咱就下一站,还去凯撒宫咋样?”刘元良两眼立刻精光四射,却摇着头低声说:“用不着那么高档的地方。奴大欺主,店大欺客,一个个的漂亮是漂亮可都他妈冷若冰霜,谱摆得比我还大,还不知道谁嫖谁呢,咱没到那个层次还是算了。”
我哈哈大笑,心说难得遇见这么谦虚的法官,又一想立刻明白了,毕竟身份有碍,想必他是怕撞见熟人。于是我逢迎着说:“那就去乐康洗浴,那地儿我还算熟。虽然地方小点儿,环境也一般,但硬件不够软件凑,总不至于扫兴。”他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我起身结了账,出门时可犯了难,这傻帽儿非得骑车去,说扔在这儿怕丢了,被我一把扯进车里,说您这车白给人都不要,真丢了我赔你辆大赛,直把的,变速的,带车灯的。
把老刘送进三楼按摩室,我点了个钟做足疗慢慢等他。做足疗的小丫头好像叫童彤,面色黝黑却带着股原始野性,不知道成年没有。以前好像当过售楼文员,又嫌赚得太少,这才做起了按摩技师。
天使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她们把自己看得很轻……
换成往常我必然会好好挑逗她一番,今天大事当前全没了兴致,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足疗做完了老刘还没下来,只好又叫童彤做个特色按摩。一对趾甲鲜红的纤纤玉脚在我老腰上踩来踩去,踩得我怪叫连连。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才看见刘元良晃晃荡荡地打楼上下来,脚步飘忽,精神萎靡,面皮红得发紫仿佛泄了黄儿的螃蟹。他一头倒在我旁边的卧椅上气喘如牛。我幸灾乐祸地看了他半晌,问:“要不您做个肾保健?据说能补元气。”刘大法官摇了摇头说:“我得赶紧回去了,再晚你嫂子要跟我动手了。”我象征性地笑了笑,心说你婆姨要是知道你都耍了些什么,何止要动手,还不手起刀落咔嚓了你。
回去的路上,我驾着车随他的指引东拐西转地画龙,尽量把车速放慢,为了等他指点迷津。可这傻帽儿居然装傻充愣起来,只顾跟我吹嘘刚才的销魂蚀骨,说得眉飞色舞回味无穷,我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这小子该不会把糖衣吃了把炮弹再给我扔回来吧?若真如此别说打官司没了指望,今天这消费要报不了账可够我倾家荡产的。
车开到一个钉子路口时他忽然说停车,想必是到地方了。四周小区林立,不知道哪处才是他府邸。实在忍不住要问的时候,刘傻帽儿终于开口了:“你求的这事儿并不难办,可是我不一定办得了。出了人命搞不好就是刑庭接手,就算归民庭那还有民二庭呢。明天正好是周末,你还得破费,立案庭、民二庭、执行庭的人都得请到,都请谁我来联系,全打过招呼我也就好帮着周转了。”我心里大喊一声“哈利路亚”,连忙点头说刘哥费心了,心说却骂:你个老王八蛋可抻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开门下了车,却示意我先走,想必怕我知道他家的位置,不禁又暗骂了他一声老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