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被小辣椒追赶着跑回宿舍,急不可耐地扑到床上,从褥子深处把那本折腾了他半夜的手抄本拿出来,急忙看起来。
这部手抄本,名叫《少女之心》。是秘密流传的黄色小说,是被严令禁止的。
萧诗剑看的心潮起伏血脉膨胀时,房门开了,一个人进来。
萧诗剑太急不可待了,居然没插门。而且看的太入神了,来了人都不知道。
等来人到炉子边,脑袋遮挡住窗户透进来的光亮,萧诗剑才发现来人了。
萧诗剑吓了一大跳,慌忙把《少女之心》塞进被子底下。
来人看见萧诗剑把书藏起来,这才咳嗽跺脚取下红色的纤维手套,把大口罩摘下,解下头巾。
萧诗剑认出,来的是干姐柳烟儿。
柳卫红的刘海、眉毛、睫毛上都结了霜,口鼻中喷吐着白蒙蒙的雾气,把双手伸向炉子,嘴巴不太听使唤地说:“这天真冷,冻死人了。你倒是挺自在,床上一躺,小说一看,神仙般的日子。”
萧诗剑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下床倒了碗热水,递给柳卫红。柳卫红接过热水,捧着捂着手,一屁股坐在郑光明的床上,把脚伸向炉子,认真地打量着萧诗剑。
柳卫红一边仔细看萧诗剑,一边很有领导韵味地说:“嗯,黑了,瘦了,高了,也更帅嗯,你来了,怎么不去找我?我忙你也忙?要不是刚才胥场长说起,我还真不知道你来了。我虽然和家里划清界限了,可咱们还是老邻居好朋友我还是你的姐姐嗯吧?”
大概是想起了那些往事,柳卫红飞红着脸,瞪萧诗剑一眼说:“还是小时侯的那个死德性,强的驴似的。头发按时洗了吗?也不知道梳一梳,跟个刺猬似的。”
柳卫红说着,四下张望,大有找把梳子重操旧业的意思。
本来,《少女之心》已经让萧诗剑冬眠了十五年的那条小蛇复苏,昂然抬首,犹如破壁而出的矫龙,弄得他心猿意马无所适从,柳卫红没来由的脸红,更让他血脉膨胀。两眼唰地就直奔柳卫红胸上的云朵射去,早已忘怀的昔日的游戏内容场景,倏现眼前,一种老调重弹的欲望,突然袭上心头
萧诗剑吓一跳!怎么会直截了当就奔她两个云朵去了?过去,虽然常在她那两个云朵上或掐或拧或揉搓,可那都是游戏中的压轴戏。现在,游戏并没有开始,怎么就直奔主题了呢?这不成了流氓了吗?萧诗剑的心情,又一次变的乱七八糟的,希望她发现牙缸后面的那把铝制的小梳子,又怕她发现,一时手足无措意乱情迷。
柳卫红没有发现那把小梳子,回过头来说:“一个人在外面,比不得在家里。要注意卫生注意身体。卫生的好坏影响着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柳卫红说到这,卡壳了。这在她可是少有的事。她的嘴巴,那是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少有的能说会道,一开口便跟机关枪似的。
柳卫红所以卡壳,是因为她看到萧诗剑夹紧双腿,把面对着她的裆部向一边扭去。
柳卫红呆了一呆,脸上飘过两朵红云,在萧诗剑转移了的那块阵地上匆匆扫了一眼,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问:“刚才看的什么书?”
萧诗剑慌了,嗫嚅着:“没什么,没什么,看着玩”
柳卫红眼珠子一瞪,提高声音:“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让我动手?或者让我去叫两个基干民兵,帮我搜出来?”
萧诗剑无奈,将《少女之心》取出,垂头丧气地递给柳卫红。
柳卫红接过去翻看了一下,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红,压低声音喝道:“你可真行!小小年纪,居然看起黄色书刊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就凭这一条,就可以办你的学习班,也可以劳动教养你?!”
萧诗剑如闻霹雳。他知道,柳卫红这不是吓唬他。立时汗流浃背,央求说:“烟姐,你,你不会吧?我这么小,一劳教,一辈子就完了。”
柳卫红将《少女之心》揣进怀里,淡淡地说:“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问你,这本书你是从哪得到的,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谁借给你的,你说出那个人,就没有你的事了。”
萧诗剑垂头嘟囔:“烟姐,我不”
“叫我柳书记或柳卫红,柳烟儿早已死了。”柳卫红严肃地说。
“柳,柳书记,我不能出卖朋友。你,你办我的学习班吧。只要不劳教我,怎么着都成。”萧诗剑嗫嚅着,偷视着柳卫红。
“朋友,你爹咋死的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个好干爹你爹的好朋友,为保自己的权力,伪证诬陷,你爹大概还死不了。还提朋友,真是死不知悔”
柳卫红想着,瞪着萧诗剑冷笑:“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宁肯自己坐牢也不愿意说出书的来历?”
萧诗剑垂头不语。柳卫红接着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只有送你去劳教了。”
萧诗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下来。但他还是决定不出卖大骡子。
柳卫红冷笑道:“哼!看起来,你真是死不悔改了?那我也没办法救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有什么我能办到的要求,就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