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碧云不知张入云心里正另有一番翻滚,此刻被她一言提醒,忙笑着伸手接过道:“这位姑娘言重了,在下刚才犹豫,只为平日里为讨饭用的破碗不见了,一时无处着落,只用手接怕失了身份,又不顾姑娘的体面,这才有些踌躇,即姑娘不曾见怪,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上官锦见他语多调笑,但也不失风趣,闻言倒是一乐,只自己才笑出声来,却早被杨碧云拿眼瞪了回去。当下又闻她道:“即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说完一拱手,却是领了自己师妹即往殿外行去。
未知二人才刚走出殿门口,就听见张入云朗声说道:“姑娘且留步,在下受了姑娘的恩惠,心里感激,却不知道姑娘贵姓,可允见赐?”
杨碧云略一踌躇便展颜笑道:“不敢,小女子姓杨,些许微劳不足挂齿,师傅言重了!”
不想张入云却沉声道:“没有言重,杨姑娘,你是个好人!”
杨碧云忙回道:“师傅您说笑了!小女子只做些师门本份事,可当不得这样的话!”她终是女孩子家,虽是觉着眼前张入云透着些古怪,却怕人误会,到底忍住没有问张入云的名姓。
再听张入云低声吟道:“未说笑,你是好人不错。只是现如今做好人多要吃苦,姑娘心底仁善,只怕日后还要格外保重!”
杨碧云哪知张入云内心凄苦,只以为他话里另有所指,但见张入云说完后半日里再没言语,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在这道观里不能久留,便又向张入云施了一礼,即反身携了上官锦离去。张入云只听得空中唿哨声再起,两位女子人已驾甲马走了。
张入云此时心绪不宁,便踱至殿门口为其送行。只想着这杨碧云心底这般纯善,当日香丘在世时,若能遇得这样的好人该有多好。一念至此百感丛生,心下激动却是扶在殿门石阶上枯坐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