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东行,由雾幻林海南面进入亢龙山脉北峰。雪城本不识得此处,而绮芝也只知大致方位所在,他俩恰巧又赶上雾幻林海的白岚云浪东溢,与亢龙山本身的灵雾相合,竟见下方一片白茫,分不清哪里是山峦,哪里是林海。两人一路急赶,却径直越过了亢龙山脉的地界。直到抵达漠野平原,绮芝这才发觉早已行过。两人复又折返回来,中途甚至三次降落地界城镇,向人打听方向,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亢龙山脉南面的碧水寒湖。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晚照下,碧水寒湖尽显一片墨色。山北涌来的雾气笼住了大半个湖面,衬得外面小半弯浅泊更如碧玉。两人落到寒湖南畔,只见沿湖数十里的弯岸生满了各种奇葩异卉,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有的数十朵同枝,妙吐清艳,有的独茎朝天,淡浴芬芳。置身其间,但觉群花如海,雅浪起伏,灵嫣会翳,如绢如雾。远处之景更是遥见一片绮丽,竟如七彩烟霞炫满了整个湖畔。
绮芝先时从寒湖北面飞落时,见碧水如墨,无甚奇处,还心想:“素闻东洲亢龙山碧水寒湖风景秀丽。今日亲眼见了,到底仅仅是尘世俗景,云雾山岸俱无奇处,与玄都旋光之境更是天渊之别。”及至落到此处,见了这沿岸数十里的花海,才不得不暗赞果有独到之处。乃对雪城喜道:“这些花好漂亮,好多都未见过,想来都是栽花先生培育出来的妙种。听说其中有种灵郁花更是疗伤圣药,也不知道是哪一种?我随便摘一两朵,不算是偷吧?”随说就在身边采下好几束大瓣垂丝的花朵,或编或织,围成一个花环。
雪城想起前日在荇荇洲取濂叶草的前例,又想既然是疗伤圣药,恐怕珍贵异常,见绮芝已摘下了许多,心里正觉不妥。忽听得一个随和的声音在不远处说道:“湖岸上那些花草,若喜欢的话随你采撷。若私自摘了我屋前屋后这些,就是不问自取了。”
绮芝面上一红,朗声道:“请问是栽花先生吗?我和雪城是专程来拜访你的,可否现身一见?”
那人笑道:“你们过来吧。恩,你是玄都青教的弟子,另一个是魔胎岛来的。你们的来意我已知道了。”绮芝笑道:“原来先生早已算出来了,那我们这就过来了。”
两人循声觅去,在不远处的低畔,果见一间翠草柴木搭建的小茅屋,屋前屋后也是种满了仙葩,俱都鲜艳无比,只不知与湖畔边的相较有何特别之处?两人刚走到小茅屋前,栽花先生已打开小门,迎了出来。
雪城见他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颇为高瘦,面容清癯,两肩甚宽,着一身青素长衫,其身周似有一青一黄两团斗大的光晕绕着他身子缓慢旋转,也不知是何物,竟在日光下若隐若现。便说道:“有位朋友告诉我,只要你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谁。”
栽花先生怔怔地看着雪城,过了半饷才道:“先进屋再说吧。”于是让到一旁,容雪城、绮芝进到室内。二人在一张小木桌边坐下,栽花先生一边为二人沏茶一边说道:“昨日我听云河说起,这次在魔狱城遇见了一位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少年,我便想着来找你。只是一算之下,知道你们今日便要特来寻我,所以先把他们打发走了,我们也方便说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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