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进到村落,整个荇荇洲大大小小的猞精都涌到村口迎接。其中更有几只年幼的尚未修成人体的小猞猁跑到众人脚边,歪着脖子用小脸蛋在众人腿上轻蹭,以示亲热。冰姬见这些小猞猁俱如猫儿一般,心里十分喜爱,轻轻抱起一只灰毛虎纹的小猞猁不住地摩挲。众猞精见上界天神如此和善,俱都万分感激,纷纷挤到前面来,或将附近所产的果蔬捧出,或将家中精酿的蜜汁奉上。一时间倒把村路堵得水泄不通。乌柏因笑道:“哎呀呀,这荇荇洲我来过无数回,从来也没遇上今日这么热闹的场面。想不到你们几个小娃娃这么受欢迎,枉我在西洲游历多年,竟不及你们几个东来之客。”冰姬、鸣弦等人着实高兴,把近日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
老族长好容易谴开众猞精,将雪城等人请到自己家里,又忙着准备果席晚宴款待众人。其家下侍者早就备好了菜肴,俱用黄木盒子逐一呈上来。其内不乏清蒸的松菌、野蕨、香瓜、脆生等现做的新菜,又有干烘酥茄、蜜酿地苓、冻泡柴苣等久制的佐菜。另有刚摘下的瓜果不计其数,满满地了摆了一大桌。
老族长请众人上坐,更将首席让与冰姬。众人除乌柏外,俱都年轻,不喜虚礼,一一上了席位。老族长并自己正室在下首陪宴。席间又亲为众人奉汤递水,换碟送巾。众人原本只是疲倦,本不甚饥,及见席上菜肴虽粗,但地域特色,别有一番风味,且老族长又殷殷盛款,倒也吃了不少。
一时吃毕,众人略叙了几句,便由老族长安排寝处。当晚绮芝与冰姬同住一屋,鸣弦、雪城同住一屋,云河则与乌柏共住一屋。到了寝室,雪城实是累了,见一张软被大床摆在室中,也不及脱去衣物,纵身扑倒在床上。只觉全身上下至此方得舒快。鸣弦也是连日劳累,一屁股坐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及见雪城尚未睡实,便一拍他大腿笑道:“怎么,累坏了吧?”但觉触手冰凉,顺着他腿往下一摸,这才发现他整条腿都冰冷如雪。又问道:“你身上这么凉要不要紧,可是日间受了伤?”
雪城听他语声关切,抬起头来一看,自己睡在正中,倒把大半个床占了去。忙往将身子往一旁挪去,说道:“我身上一直就这样,你上来吧,我倒把大半边占去了。”鸣弦笑道:“我不是说这个,看你身子比我还瘦,能占去多少?今日连番大战,你又为绮芝输了那许多灵气,想是累坏了吧。现在困吗?”
雪城道:“只是累,倒还不困。”鸣弦一边脱去衣物,一边道:“那我们趟在床上说会儿话。”其实以雪城冷僻的性子,原不会搭理鸣弦,但不知怎的,他自遇到鸣弦以来就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竟问道:“我们说些什么?”
鸣弦道:“就说说你家里的事吧。其实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原不该问这些。只是我见你长相与云河十分酷似,心里也把你当作自己兄弟一般。”雪城听他问起这个,便留了意,遂反问道:“我也觉得十分好奇,不知为何我们竟长得如此相似。他是你亲兄弟吗?”
鸣弦道:“其实我跟云河也刚认识不久。数月前在中洲,我碰巧遇上妙魔善鬼两个魔头正围攻他。我忍不住出手帮了他一回。后来天王祠的追兵赶来,我被天王祠皇役无明重创,是云河将我救到东洲亢龙山下栽花先生那里,才捡回了这条命。云河的母亲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她临终前将云河托付给我,叫我帮云河找到他父亲。自那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雪城道:“原来他母亲也去世了。天王祠皇为什么要对付你,你不是战都九城的烈坛将军吗?”
鸣弦听他问起这个,长叹一声,苦苦笑道:“烈坛将军又算得什么?连自己的父母之仇,灭族之恨都报不了。”雪城被困绿浮洞中之时,曾隐隐听得溪宁同最柳说起鸣弦的事情,当时并未在意,只记得他好像身负血海深仇。
鸣弦继续道:“我父亲原本是天王祠七王二后之首的护镜天王,与祠皇役无明是多年的患难兄弟。从天王祠建立之初,我父亲就一直尽心辅佐役无明,数千年来为天王祠建立了无数功勋。那时候役无明很是器重我父亲,将天王祠的大半军力交予我父亲掌管。后来三大恒世之神交给役无明一个秘密任务,命他亲率天王祠众长驻月洲,日夜守护一枚神卵。当时役无明为继续扩大天王祠在天界的势力,无暇分身长驻月洲。只得将此重担交予我父亲。此后我父亲率领天王祠大半兵力驻守月洲两千余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失。直到二十年前雷神长怨闯入月洲欲夺神卵,与我父亲一场惊天大战。最后天王祠五王一后及万余五色执旗法众合战他一人。只可惜仍不是他敌手,眼睁睁看着他将神卵夺去。”
雪城道:“雷神长怨是天界首屈一指的战神,名声之响,更胜灵玄二都之长。既是他来抢夺神卵,恐怕换做天王祠皇,其结果也是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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