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卫莹和卫畅飞行缓慢,所以一路上雪城便拉着她二人的手,拖着她们疾速而行。三人直至魔胎海域,只见面前一片暗红血海,波涛汹涌,似无际涯。海面上笼着一层殷红的血雾,似冉冉上升的焰气,亦真亦幻,时浓时淡。见此景雪城叹道:“往年这个季节,血怨虽然也会消退,但海面上总也残留三千尺高的怨戾血气。想不到今年竟降到了百尺以下。”
卫莹道:“听爹爹说,北海淡岛之底沉睡着一个怪物,每隔一百五十万年便会醒来一次。因而每隔这些年,这里的血怨便会彻底逆流北上。”
雪城道:“是吗?这倒与我所听闻的大不相同。”卫畅笑道:“那你听说的又是怎样?”雪城道:“关于这个我听过好几种传说,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从后面插道:“恐怕没一个是真的。谁都不曾亲到那里看过,如何知道那淡岛之底,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三人回头一看,一位银发男子正飘然而来。雪城和卫莹都曾见过他,竟是阴海鬼祖的手下乌赖斯。雪城问道:“你来干什么?”乌赖斯笑道:“当然是跟你一道走了,难道素妃大人没告诉你?”
听他这么一说,雪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道:“原来阴海鬼祖派来的人是你。素妃大人可不曾记得你的名字。”
乌赖斯笑道:“那倒是了。我们鬼爷知道你重义气,定要先将这二位送到玄都。所以吩咐小人一路相随,只等玄都的事情了结,再一同前往魔狱城。不过以你们这般行法,途中可要耽搁不少时间。既然这样,不若我略施展一点雕虫小技,送你们一程如何?”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三寸大小的玉色琉璃瓶。
雪城记得他昨晚也是这般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冷不防便化出了“千魂阴水阵”。因防他故技重施,所以挺身护在卫莹姐弟之前。但见他这一次揭开瓶盖,却倒出一阵墨蓝色的烟雾。随听几声低沉的怪吟,从烟雾中钻出五六条十多丈长的六翅长须黑鲸。其中一条领头鲸生得更是怪异。头生尖角,鳍负灰羽,长尾如蛇,却又生出许多触手,倒似乌贼一般。乌赖斯轻巧落在那怪鲸背上,向三人招手道:“我们同乘这畜生去,可不要快上许多?”
卫畅见到这一出,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连连拍手叫好,就要纵身前往,却被卫莹一把拉住。乌赖斯知她防着自己,便道:“我还指望雪城少主助我前往魔狱城,怎会在途中暗害你们?”
雪城知道他这话不假,对卫莹点了点头,三人一起飞落鲸背。乌赖斯左足在鲸背上一踏,叫道:“还不快走?”那怪鲸乖乖领着其余五条黑鲸急速向前飞去,其速之快,远胜鸢鸟。
一路向西而行,约有一顿饭的工夫,数人已至魔胎海域的边境。这时下边海里的血怨逐渐浓烈起来。忽而窜起数道血魂怨丝往鲸群卷来。众人皆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巨力摄住了躯体,将自己垂直往下拖去。而那有质的血浪则转眼已至跟前。
乌赖斯猛一顿足,叫道:“不好,血怨又将涌起,我们还须再往上飞数千丈高才行。”领头怪鲸得令,将六翅一展,昂头斜冲而上,其余黑鲸紧随其后。不料那血魂怨丝仿佛有生命一般,也急速斜卷上来,并将队列之末的一条黑鲸缠住。顷刻间就噬为一滩血水,汇入血魂怨丝之中。
鲸群一直飞到重云之上,这才脱离了危险。卫畅吓出一身冷汗,嚷道:“再飞高些,刚才好吓人。”乌赖斯喘道:“是我低估了血怨的厉害,以为这两天正午左右,血怨消退不少,离海面八百尺高,足可安然通过。却没想到……”
卫莹叹道:“这果然是道天堑,只可惜待到霜月,这些血怨便会彻底消失。”乌赖斯道:“所以我们现在便要作最后的努力,希望可以尽可能地挽留住这道天堑。”卫畅奇道:“咦,你们还有什么办法?”他与卫莹都不曾知晓三巨头昨晚在鬼堡商议的事情,所以有此一问。而雪城却不禁在想:“倘若泫洪之壶真能控制血怨的话,那么就可以继续阻断葬月之气的侵袭。”于是问道:“阴海鬼祖的那件宝物,果真能操纵这血怨?”
乌赖斯答道:“这只是姑且一试的法子。魔胎岛的血怨和北海淡岛的血怨都是超出我们想象的非常之物。不过泫洪之壶能操纵天下万水的功效,我也是亲眼目睹过的。所以我们不求控制住血怨,但盼能挽留住部分血怨,便能多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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