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先生说道:“鬼祖今日趁素妃不在,从望月堡带回了一个人。她是赤磨岛主卫蚺的女儿。”其实堂上不少人都知道,卫莹是阴海鬼祖从望月堡强行掳走的。他这么说自是给素妃留了面子。素妃亨了一声,暂不理论。赤蜃却愠道:“这老鬼果然狗胆不小,单是这样就该处死。”
阴海鬼祖闻言也不甚怕,愤然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且听影先生把话说完。”赤蜃生性暴戾,怎容得他顶撞?把脚一跺,一道气劲裂地爆破过去。阴海鬼祖也不愿当众示弱,喷出一口鬼火相抗,却又哪里抵得住?直被撞出十余步外才得站稳。
当下裴沙、催华及九命罗众等妖人,也纷纷指责他放肆无礼。影先生喝了一声,止住众人吵闹,继续说道:“先听我说。如今岛外血怨的威势越渐减弱。到了霜月,本岛血怨受北海淡岛怨流所引,将完全停歇。一旦这天堑暂失,天界大军必要趁此机会将我们一举歼灭。如今在我们魔胎岛外,已经有各路天神埋伏在四周,封锁出岛之路。我们的处境日渐艰危。现在赤磨岛主却要雪城护送他的子女到玄都避难。你们说这事可行否?”
说到这里,众人尽皆哗然。要知道那玄都是青教的主城,而白、青二教则正是逆天都群邪的死对头。没想到赤磨岛主竟背着众人,要雪城把自己的子女护送到对头那里。却不知是何用意?素妃侧过头瞪了雪城一眼,大有责备之意。雪城与她目光相接,点了点头,心道:“这事我尚未向你禀报便已东窗事发。”
赤蜃疑道:“我听说卫蚺老儿同灵、玄二都渊源极深,他是想向敌人投诚?”
影先生道:“投诚倒不至于,他是玄都的叛徒,白、青二教早就不容他了。如今他已封锁全岛,决与我们共存亡。只是他一对儿女甚是无辜,因此想托故人代为照料。这才让雪城护送她们前往玄都。”
赤蜃道:“这事不妥,这事不妥。玄都戒备森严,雪城未必闯得进去。即便闯进去了,人家未必肯收容叛徒之后。”雪城答道:“赤磨岛主曾说,玄都会有人接应。”赤蜃喝道:“你懂什么?纵然有人接应,你总是我逆天都的人。你进了玄都,他们怎肯再放你出来?必定要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你,逼你说出我们魔胎岛的秘密。”
影先生笑道:“难得连你这个粗人也能考虑得这么细致,我也是这般的想法。所以一听阴海鬼祖说起,便请了你们过来商议。只是老城主那边,倒还未派人通知。”
赤蜃粗声道:“那个老货还同他说什么?我们不过念他是逆天都建都之人,又是前首领,因此尊他一声老城主。这事我说了算,雪城你立即回复卫老儿,就说如今战事紧急,你走不开。”
雪城心下好生为难,这事本已答应了赤磨岛主,怎能又再回绝?可是赤蜃如此强势,五灵邪、五魔枭、七阴煞等个个敛声屏气,自己如何能当众冲撞他?一时间倍感犹豫。赤蜃见他迟疑,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哪知雪城生性孤傲,向不受人逼迫。听他这一声厉喝,又当着素妃的面前,不由激起了心中的傲气,竟朗声说道:“这事我已经答应了赤磨岛主,我必定要把她们姐弟送到玄都。”
赤蜃万没料到他竟敢当众顶撞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喝了声:“好小子,敢不遵命?”左手一举,赤芒暴现,就要往雪城头顶打落。素妃惟恐他伤到雪城,连忙伸手抓住他左臂,说道:“这件事雪城是征得我同意,才答应赤磨岛主的。”
赤蜃见素妃把事揽了过去,压住怒火问道:“这事你也能同意?那你是定要让他去了?万一他失手被擒,泄露了本岛的秘密,你说怎么办?”他脾气虽然暴躁,但对素妃却是向来敬重的,因此语气要缓和不少。
素妃冷笑道:“你当我们望月堡的人跟你那些饭桶属下一样没骨气?况且雪城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如何就轻易被擒?”
影先生道:“我绝对不怀疑雪城对你的忠诚。只是他万一失陷在玄都,倘若被人以甚深玄法控制了心神,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泄露了本岛的机密,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吧?”
雪城道:“我保证绝不会泄露半句逆天都的秘密。我想素妃大人一定也信得过我。”影先生淡淡一笑:“你还年轻,没经历过那些。要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并不难,尤其是年轻人意志薄弱,往往着了别人的道还浑然不觉。”
素妃道:“好了,我已经决定了。况且雪城能知道什么机密?你们两位的秘密连我也并不知道,又何况是他?什么也不必说,我让他早去早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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