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围的光线忽地暗了下来,只听得四下里波涛声不绝于耳。雪城身悬半空,脚下早已是一片汪洋大海。暗水里闪烁着点点幽光,白磷星子,却似鬼火。乌赖斯左肩被雪城抓住,只觉一股透肌彻骨的寒气从他手掌传到自己体内。仅这一下,竟已使自己半截身子被冻结在冰里。他心中惊慌,面上却极镇定,冷冷笑道:“小人自知不是雪城少主的对手,鬼爷也曾吩咐过小人,不可妄与少主动手。小人不过是个带路的而已。”
雪城松开了他的肩膀,喝道:“既是带路的,就老老实实带你的路。”乌赖斯脚踏水面,朝前奔出几步,奋力崩开身上的冰块,回头笑道:“你此刻已身入鬼爷的‘千魂阴水阵’,这阵中的确有些阻拦。不过影先生曾说,这小小阵法定然难不倒你。小人在前面先行一步,你若跟得上小人,自然出得去。”说罢便迈步朝前行去。他每走出一步,其身后便涌起一重巨浪,或以滔天之势,或以空漩之姿,接连向雪城打来。
雪城听他话中提到影先生,心下隐隐泛起疑惑:“这影先生和素妃大人一样,同是逆天都三巨头之一,如何会牵涉到这件事里?莫非也是阴海鬼祖的阴谋?是了,他若没有影先生撑腰,又怎敢到望月堡寻衅。”当下也不多想,左手冰剑连连斩出,破开迎面而来的海浪。
他身在半空,离海面足有五丈之高,与巨浪交锋只在其浪头顶端那一点。当冰剑划开阴水之时,一股晦涩的腥味立时透了出来。仔细一看,阴水中凶光点点,似有怪物欲出。
这时乌赖斯已走出百余步远。他并未回头,却远远笑道:“我知道你本领高超,但若跟不上我的步伐。阴海茫茫,无边无际,你连东南西北都无法辨认,想要出去恐怕就更难了。还有,这阴海之水剧毒无比,倘若沾到半点在身上,立即蚀肉见骨,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雪城心中一凛,倒不是为这海水的剧毒。他之所以身悬半空,也是早已料到水中必有古怪,半点沾染不得。只是正如乌赖斯所言,阴海茫茫,若迷失在内,想要寻到出口,实非易事。
便这一迟疑,巨浪下跌中,早有数百只怪物破浪扑出。每只长约半丈,鱼头蛙身,爪如巨鳄,尾似海狮,通体覆鳞,隐显橙光。这些怪物跃出水面,足有十丈之高,怪叫连连,口喷毒液。雪城仓促间来不及窜到高空,竟已被群怪围困在中央。
急难中,他连将白寒之气透出体外,凝成一个半径约有三尺的球形冰壁,护住全身。毒液喷到冰壁上,不断发出哧哧的声响。显然冰壁的外层已被毒液蚀溶。
雪城在冰壁的防护下,急速飞到高空。一扬手,数十把冰枪利刃,寒光森芒,箭雨一般朝海面射下。任凭那些跃浪扑来的鱼头怪是数百之众,还是数千之众,尽皆戳为碎肉。
再看乌赖斯的去向,已渐去渐远,只怕再不追上就要跟丢了。可刚追去不远,下边的海面犹如爆裂了一般,滔天巨浪,垂直涌来,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猛。其间又有无数鱼头蛙身的怪物袭来。他本欲从高空飞越,但此刻光线微弱,天海俱暗,恐怕飞得太高失去乌赖斯的踪影。无奈中只得施尽全力,一路乘风破浪,诛妖戮怪,辟出一条路来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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