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水心头暗爽,虽是不知他欲说何事,但想来不会是坏事,便对着柳络离微笑道:“络离,你先到外面转转。”
诸葛逸对着大哥微微颔首示意。
诸葛润便也带着明日、婉莹兄妹走了出去。
偌大的会客室内,只剩下萧若水与诸葛逸一老一少两人!
“若水,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有些往事久了,不希望让他们这些晚辈知道,见谅啊!”见众人离去,诸葛逸歉意的说道。
“老先生不必客气,此事若水可以理解!假如若水所料不差的话,老先生是要跟若水说说关于那块红心玉佩的事吧!”萧若水说道。
诸葛逸看了看他,欣慰的笑道:“若水果然聪颖!”
“老先生客气!”
诸葛逸小心翼翼的打开身旁桌边的一个精美盒子,一时间满堂生辉,紫檀木制的圆形盒子里并排放着一十八件玉器,躺在正中的便是那块让萧若水那日落泪的红玉环佩。诸葛逸把它拿出,放在掌心如同抚摸爱人一般轻轻的抚摸,而后把它送到若水手中。说道:“这块玉佩并不是我雕刻的,它本来的样子便是如此,到我手里的时便不知已经流传了多少年月。它产于佛道圣地昆仑,史记有载: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寘,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本名情玉,又名母玉,后来又因它形状似心,色泽殷红,情琴谐音,故老夫在五十年前将其名改名琴心。”
“噢!那它原来便是红色,还是因为别的缘故!”萧若水问道。
“据传此玉乃昆仑仙脉孕育千载乃成,出世时如昆仑山顶的白雪一样圣洁,如天池的水一样清澈,后被天上一神仙发现,取去送于其心爱之人,后来神魔大战,此神为捍卫天庭,在混战不幸魂飞魄散。此女子得知,不惜身死追随,用自己的鲜血将玉染红,方才有了现在的颜色!也因此有了情玉之称!”诸葛逸细声说道。
“如此说来,此玉倒是仙家物饰了!”萧若水打趣道。
诸葛逸听了,并不驳他,只是说道:“是仙是凡,老夫不敢妄加推断,但是却知自它临世以来,每位得这块玉的有缘人都会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或悲或喜,因人而异。有道是玉为缘生,美玉通灵,但却怕的是有缘无份啊!”
萧若水从他言语中揣测,诸葛逸这一生定是也有着非凡的遭遇,不然不会有此感慨,便也再不插话,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此玉佩是我十六岁时,一位仅一面之缘的幸福老者所赠,当时他说我与他极有缘分。那时茫然不懂,何谓缘分,只是感觉此玉佩与众不同,便感恩收下,却实未放在心上。直到二十岁那年,我遇到琴清,一下子不可救药的爱上她,我们相爱了,便把这块情玉送给她做为定情之物。但是我俩的爱情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却注定坎坷,我是诸葛家的三公子,而她只是乡野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们爱的是如此的艰难,每次相见都是打了一场暗战一般,可是我们无悔!”诸葛逸越说越是激动,眼中不自觉的流下泪水,却似茫然不知一般。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种滋味萧若水也曾有过铭心的体会。
他没有试图去安慰或者宽慰,因为安慰对于悲痛的男人来说是虚伪,是侮辱,只会让他伤上加伤,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等他泪干!
就如那歌里所唱的一样: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是啊!
就让他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吧!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诸葛逸终于停止了哭泣。
把眼泪擦干,看着萧若水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见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不过这一哭啊,这心中反倒亮堂了许多,也舒服了些!”
萧若水知道他所说的这种感受,于是淡淡的说道:“我种感觉我也曾有过!”
诸葛逸含笑望了望他,继续说道:“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过了一年,我的家人最终还是知道了。他们说我这样有辱门风,自降身份,我不不依哭喊着说这一生只爱她。家人无奈将我囚禁起来,另一边却派人软硬兼施逼迫她的家人将她快些嫁出去,而这些当时我却不知。后来我想尽办法终于从那囚室里逃脱出来,跑去找她,准备与她一起浪迹天涯,却看见她被五花大绑的嫁到别家,我发了疯的闯进她的新房,可是看到的却是她脖子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自刎了。鲜红的血喷涌而入,最后一点点的流向她颈子上挂着那块情玉,看见我进来,她迷离而无辜的眼神望向我,露出最后一丝微笑!我扑在她的身上,拼命的呼喊她的名字:琴清、琴清我来了!可她却再也听不见了,我不顾世人的反对,不顾她夫家的掌打脚踢,只是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失去她,我的天空也永远的失去了颜色!那一刻,我是如此迫切的想陪她一起离去,在黄泉路上做一对夫妻,可是她给我留下一封信却让我将此念头放弃,她说:逸,请原谅我的自私,不能再在这世上陪你,我知道这会让你伤心,可我别我它法!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代我去达成我没有达成的愿望,代我去看我没有看过的风景,给我雕无数的漂亮的珠宝玉器,这样我泉水有知,才能瞑目!……”
老人稍稍停了一下,用手擦拭去眼角的泪珠。
“琴清走了!我的心也跟着她走了!在她的坟前我坐了七天七夜,反复的想着念都会她留给铁最后那封信,满天的冰雪把我塑成了一座冰雕,我也不知,只是想多陪陪她!第八日的时候,我想站起来去为达成她的愿望的时候,却发现长时间的冰冻,已经把我的两条腿给废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别的奢求,我的心也静了下来,于是从此后我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玉石雕刻上,把雕刻出来的每件首饰都当作是送给她的礼物,对她的承诺,我相信她泉下有知定看得到!当然一直陪伴着我的还有这块琴心的玉佩,上面有她的印迹……”
老人的故事让萧若水唏嘘不已!
虽说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这其中却惟情最重!
他是不由感叹琴清的忠贞以及老人的忠诚!
可是这样的结果,又真的是琴汪临去时所想看到的吗?
或许不是吧!
若是琴清果能泉下有知,怕也很不安生吧!
前尘往事已成云烟,该散便散了吧,也未尝不是对已亡人的解脱……
只是这话他又如何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