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也赞道:大哥的伏虎拳,也着实厉害。
……
皇甫业,见这兄弟二人,自吹自擂之外,还相互吹捧,真是恬不知耻。他心想,你那师傅武功就如狗屁一般,要不也不至于被仇家赶的如丧家之犬,龟缩在这里作威作福。其实,这兄弟两人,武功虽是一般,这嘴上功夫,却是得自皇甫业的真传,无耻更是青出于蓝。
从前,皇甫业,听见儿子高谈阔论,总是眉开眼笑,现在却是感到恶心,嗓子眼儿,阵阵干呕。他连忙插言,打断天下第一、第二高手的口吐莲花,说道:这次,阿福从京城回来,听说一件奇事……
说到这里,他将语音拖长,故作神秘,兄弟二人果被吸引,一起住口,却又异口同声追问道:什么奇事?
皇甫业,鼓动如簧之舌,把这生死相搏的打擂说得如灯草般轻巧,这场儿荣华富贵,直似为两兄弟量身订制一般。只说的二人,心花怒放,恨不得立时伏虎擒猴,胜了擂主,跨马游街,夸官受贺,再弄个荣华富贵,衣锦荣归。
皇甫业,见目的达到,又见天色将晚,嘱咐两兄弟,暗中做好出发准备,今日早早休息,养足气力,明日一早启程,赶往京城斗擂。兄弟二人,陶醉在皇甫业编织的美梦之中,欣欣然依命行事,却不知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中。
翌日清晨,两兄弟收拾停当,骑上皇甫业为二人准备的快马,一路疾驰,向京城而来。五义镇,虽然距京城不远,但是皇甫一家却有许多对头住在大都,夫妻二人哪敢去那里抛头露面,故此兄弟两人并未到过。皇甫业,让心腹家人,将兄弟二人,送至村口,指点京城方向道路,却不跟随,由兄弟二人自去送死,自己也好摆脱嫌疑,假做清白。
彼时,大都之繁华,寰宇无二。兄弟二人,骑马进城,行在大道之上,左顾右盼,目不暇接,见路上行人肤色迥异,黄白赤黑,环肥燕瘦,美女如云,再衬以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不禁目迷五色、眼花缭乱,哪里还识的擂台所在。
二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马由缰而行。眼看天交午时,天虎兄弟觉得腹中饥饿,猛抬头,见十字路口左边有一酒家,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店门外,酒旗招展,张灯结彩,车马盈门,十分热闹。
天虎兄弟,在门前下马,早有店中杂役,迎上前来招呼,将马牵去。门外,另有美貌女侍,将兄弟二人,引入店中。兄弟二人,手挽手一起走进。迎面便见一块丈余金匾,上书“天下第一楼”。这五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落款处乃“孟尝”两字。二人,不知这匾额,正是当今圣上亲笔御书,只觉,这家酒楼,屋宇豪华气派,侍者礼貌规矩,实是自己生平仅见。
兄弟二人,在女侍引领之下,穿过大堂,行过一条走廊,来到一处偏厅,此厅三面环水,半亩方塘,种满青莲,景物清丽,陈设也极考究,见有客到,立时有两名美婢迎出,引领天虎兄弟,在西面靠窗之处落座。天虎见那迎宾女侍,告辞离去,新换的两个美貌女子,面带微笑,目注自己两人,侍立身后,似在等待吩咐。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好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虽开了眼界,却没了主意。
忽听,其中一名女侍,开口笑道:两位公子,风尘仆仆,一定渴了,不如先喝杯茶水,再点酒菜。
天虎兄弟,点头称好。天霸,耳中遥闻丝竹歌舞之声,隐约传来,忙循声侧目望向窗外,却见高楼之后,原来是大片园林,池台楼榭,假山怪石之间,曲径通幽之处,点缀许多精舍雅阁,那歌舞欢笑之声,便从那里传出。
一名女侍,见他满脸好奇神色,微微一笑,说道:公子,初到这里,定是慕名而来,这天下第一楼,乃是大都首屈一指的酒楼,环境清雅,酒美,服务一流,京中王公大臣,四海豪商巨贾,都是座上常客。那园林之中的精舍,多是包间,设有女乐,客人也可自带歌伎,在此娱乐。
天霸道:原来如此。又听女侍,笑道:小婢,名唤‘红袖’,这位姐妹,叫做‘添香’,专门在此伺候,两位公子用餐。如有所需,只管吩咐我们。
正说话间,茶倌拎着一壶热水,走到两人近前。天虎兄弟,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长得白净机灵,手提一只长嘴铜壶,高高举起,一条细细的‘水龙’,直泻而下,像流星划过长空,一道白光,茶水射入青花瓷碗中,滴水不漏。天虎兄弟,拍手称赞,那茶倌一笑,说道:小的,初学乍练,幸好没有丢脸,谢谢两位公子夸奖。
天霸,奇道:难道,还有比你沏茶更好之人么?
那茶倌,见二人,相貌雄壮,口气却似不谙世事的孩子,于是,笑着一指隔座的一名中年茶倌,说道:二位公子,请看,小的的本事,便是跟此人学的。
天虎兄弟,一起望去,却见此人,双手持壶,立在一名客人身后,倏地将茶水射出,两道茶水越过客人头顶,准确地落入茶碗之中,这一招‘双龙戏珠’‘雪花盖顶’精彩绝伦,看的天虎兄弟,目眩神摇,高声喝彩。四外食客,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奇,见天虎兄弟,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不禁嗤之以鼻。
天虎,忙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干,招呼那名茶倌道:过来添水,添水。谁料那茶倌听到招呼,微微一笑,并不移步,长壶一倾,两道水箭,隔座射入天虎茶杯之中,倏忽水满,并未溅出一滴,果然神乎其技。
忽闻,红袖笑道:公子,请点酒食,小婢,也好去吩咐他们准备。兄弟两人,平素跟着父母,白吃白喝已惯,自己从未点过菜,见添香,从桌上竹筒之中,取出一纸红笺,料是菜单,天虎天霸,识字不多,害怕出丑,相互退让,谁也不想去接。天霸急中生智,学着皇甫业一贯的点菜作风,大刺刺,说道:不必点了,只把店中最好最贵的端来就是。
二婢,心中一喜,暗道:人不可貌相,这对土老冒,原来是土财主。红袖笑道:公子,楼中美食,均极精美,若要吃那宫中百珍御宴,总有百零八件,二十四道咸甜果点,要换四次席面,照例由酉初吃到午夜。两位公子便是海量,也吃不下许多,白白浪费,多花银子且不必说,时光也耽搁不起。
天虎,见她为自己着想,心中颇为高兴,说道:我看就由你做主,给我们点些酒菜,只要好吃就行。
红袖,含笑答应,行了一礼,自去吩咐厨房准备。添香,却美目流盼,冲着前台,使了个眼色,笑着对天虎兄弟,说道:菜,可由我姐妹,越俎代庖,这酒,总要两位公子,自己来点才是。
正说着,耳听车轮微响,推来一辆小车,车到了桌前止住。兄弟二人,见这车乃柚木所制,米黄颜色,下半长约三尺,宽约两尺,共分三层,每层俱是瓷底,四外嵌空,下两层各有凹槽,大小方圆不等,内放各种酒具,不是细瓷,便是上品玻璃所制,中西合璧,名色繁多,华贵美观之极。面上一层,高齐桌面,陈列着两把细瓷小酒壶,两只小木桶,和大小八件细瓷瓶樽,再上去用不锈钢做出十余格大小嵌架,上设钢圈,隔三五寸各有一个钢托,圈中插着各色洋酒,另有十余小圈,倒悬着大小玻璃酒杯,四根钢制车柱之上,设有扳机,各层均可上下扳动,推出原格,式样精巧,取携方便,从未见过。
车后,还有三个美婢,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好似新剥春葱也似,秋波流转,歌喉宛转,好似黄莺鸣柳,说话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
却听添香,介绍道:两位公子,这三位姐妹,身材苗条的这位美眉,叫唐安安,肤色最白的是季惜惜,最丰满动人的美女,叫吕双双。她们都是伺候公子,选酒的。
只见,唐安安,嫣然一笑,翩翩行了一礼,在车上,取了两只高脚玻璃杯,从其中一只小木桶中,斟满两杯黑啤,捧到兄弟二人面前,说道:此酒出自酿酒世家,经典贮藏,从北狄国中,不远万里运来,请公子品评。
兄弟二人,见杯中泛起酒花,一股麦芽香混合水果香气,扑鼻而至,于是各自尝了一口,只觉初时微感焦苦,继而甘甜四溢,接着则又变得非常清爽,酒味数变,果然异域风味,与众不同。不过,这酒度数不高,兄弟二人,平日在家豪饮,酒量都大,这样的淡酒,喝到口中,倒像饮料。
惜惜,见状莞尔一笑,拿起一只青花细瓷的小酒罐,拔去软木塞,取过桌上一只形制古雅,旁有双耳的羊脂玉杯,斟上七八分酒,递过道:公子,您尝尝咱家有名的‘神仙醉’,味道如何?
天虎,见那酒色浅碧,衬以玉杯,碧云氤氲,分外好看,还未入口,便觉清香扑鼻,端杯一尝,便觉清馨透脑,甘芳腾于齿颊,端的清而能腴,浓而不腻,醇美馥郁,隽永无匹,色香味三者皆绝,一杯下喉心神为之清快,令人爱而不舍,饮后余芳满口,回思无穷,不禁连声赞好。
双双,不甘人后,从车上取了一只夜光杯,放在木桶侧面精巧的水龙头下,轻启开关,葡萄美酒,汩汩而下,落在杯中。众人见她,手捧美酒,轻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吟诵之声方起,却闻琵琶之音,珠落玉盘,两音互协宫商,配合的天衣无缝,美人捧杯,仙音缥缈,天虎兄弟,酒还未饮,人已先醉了。
二人,见夜光杯中,酒色朱红,香气四溢,到口一尝,芳醇无比,又听双双笑道:两位公子,这玫瑰露的滋味如何?不由得连声称赞,三位美婢,围拢过来,一起娇声说道:公子,这美酒品过,不知要选我们之中的哪一个呢?
兄弟二人,虽不好女色,无奈落入莺莺燕燕中,脂香如酒,软语销魂,三杯酒再一下肚,顿觉飘飘欲仙,一起傻笑道:都要,都要,我们全都要……
三位美婢,见生意做成,心花怒放,掩口笑道:公子,是要酒?还是要我们?兄弟二人,见三女,眼角眉梢,媚态万千,借口调笑之时,已将车上美酒,各取一壶,置于桌案之上,转身翩翩离去,犹不忘回头含笑一瞥,二人色授魂销,不由得痴了,暗自想道,这些女子,长得和娘一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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