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更无音训,心里自然焦虑不安。欲有所行,偏却门外侍从武艺高绝,难以随心,而随侍女婢心巧有余温言款款,不愧是江南名庄出身,既不失礼口里也严密,若是平常她也不会过于担忧。一路行来,虽不言明自看得出弦语足有能力护着云大哥,但是,那日竟被白若水一句话惊得失神。
如此,怎叫她不忧心呢?而且,最为主要的是,不知那个傲然的人会如何对待此事呢?自己受些伤并不打紧,但若是云大哥因此受累受苦受伤,那真的是自己过错了,定会后悔死了。
白若水也知道他虽能困得住楚青蔻全赖于制住她身旁之人,借着双方不知对方情况且忧心对方而能游刃有余,虽不知为何楚青蔻对他这般在心,但也知道若是其中一方清楚当中奥妙,此局一破,他的优势就没了,因此,才不惜借天地之势困住若与弦语。
多日来,二人间冷热交锋不下数次,软也试过,硬也尝过,各种心机计谋也换过不少,饶是如此,依旧僵着那不冷不淡的关系,几次后青蔻慢慢看出白若水眼底的那抹笑意,才醒悟自己的一番试探不过是他的戏闹——或说是带着看戏的心态来玩玩而已,这才停止了各种行止,以最自然的一面对他。也是现今的冷淡姿态。
青蔻既冷静下来,白若水只能去探听若的状态,如今看来,怕是开始有些麻烦了。
料想不到若如此聪慧,竟然丝毫不会过问青蔻的状况,让他有些疑惑,如此一来,便失了先着——要紧些步伐了,否则到时失去的更多。
心里虽如此想着,脸上依旧淡淡微笑,坐了下来,“楚姑娘何必多心呢,如今天气寒冷,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倒不如多留些日子,待雨雪过去再上路也不迟。”
“身居客中自是客随君便,只不过,要偏劳白庄主多多费心了。如此慧心侍女,巧手智敏,白庄主真好福气。”嘴角冷出几抹寒意。
“楚姑娘过誉,你自知晓,我也不再费舌,如此,还请安心在此静养,白某告辞就是了。”苦涩一笑,实是不忍见她如此冷冽绝意。初见如仙子高雅清丽,意兴飞扬,如今却憔悴如斯,若非自己怀有私心,她也不至于如此,想着,心里掠过一丝苦楚。罢了,既然早做了决定,就如此吧。
“白若水。”听他话里意思定然有番行动,本想警告他一番,但又恐惹怒他反为其害,冷冷的眼神瞪过去,张口欲言,至嘴边却又咽下,半晌,怒极而静,淡淡的开口,若非白若水心细,完全被她冷然的神情所掩无法看清她微颤的身躯所隐藏的愤恨,暗暗一叹,“楚姑娘,你何必呢?”为了自己的私囚而如此愤恨?有些过了吧?
抬手轻轻擦去嘴角沁出的一丝血痕,怒极生恨,却又不得不硬压下来强忍着,想她自小便是天之骄女,才色双绝,身旁众人尽是宠溺,而她也向来聪慧机敏,纵然是强势如寒对她也谦让三分,因此这次的心灵上的打击对一向清傲如梅的楚青蔻来说是个极大的伤害,况且,她一直挂心的若更是不得半分音训,一切怎叫她不心如火焚呢?
一时间,五内如烈火焚烧,几乎吐出一口鲜血,喉里腥甜涌起,青蔻才从怒极失神中回过来,略闭眼,稍养了会神,淡淡的开口:
“如此,楚青蔻记下了。”
见她这样,白若水忙伸手欲扶,青蔻娇躯微拧,躲开他的接触,看着自己在半空中尴尬的手,微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略停了会,苦笑,“楚姑娘好好静养吧,劳心之事还是莫要记挂的好。”
——只望,她不要因此埋下什么隐伤,至于那些愤恨,不过是一时半会的,迟些待她明白自己的深意自不会如此,为了她好,一时的伤痛是免不了的。以后慢慢的劝解过来就是了,待到一切已定,什么事退不得,什么让不得,痛一时,总好过痛一世吧。
若是现在如了她所愿,自己苦心布的局就费了,怎能安心?
目前只能暂且委屈她片刻了——
站在院子里静静望了片刻,又对侍女侍从吩咐了几句,无非是要他们好生看待贵客,才缓缓离开。
却全然忘了,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所想的守护和安排,而非青蔻所求;屋内,青蔻定定坐了会,又捧起书卷看了起来,嘴角,是更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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