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弦语不同,因为这个身子并不是他自己真正的身体,所以身上那密布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即使看起来更恐怖,更深刻,于他而言不过是几道伤痕而已,不痒不痛并无大碍。然弦语却是真的经历那样的酷刑。
“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多说了。”沉默了片刻,为着弦语语气里的那份惨然而担忧,虽然一路行来,用了些药方给他作了治疗,但毕竟只能治身体的伤,并不能治心里的伤。
“从公子救起我的那日开始,雨江楼的池弦语就已经死了,留下的,不过是你的小厮——弦语。”
一室的宁静,只有风过回廊细微声响在不大的空间一遍一遍回响着。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放心去做事了,弦语可有想做的事吗?或说想要的东西呢?”停了会,若轻轻的开口。既然他做了选择也就只能随他心了,所谓留走自便,也就包括了留下。总不能硬赶人走吧——
想要的东西?弦语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无意识的动了动,自己有想要的东西吗?好像是有的,但,好像也没有——
风里,依稀传来一声叹息,暮色中,若静静的微笑,抬起弦语的头,“有没有都无所谓,我也是,所以,一起找吧,找到那个令自己在意的东西,找到一个让自己可以开口的理由,找到那个可以安心去做,可以一直微笑的事。”
“好。”弦语抬眼,若的眼神带着一点的惆怅,但更多的是淡淡的幸福,或许,他找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可以开口的理由,自己可以安心微笑去做的事,只是,暂时没有开口而已,想到这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对了,弦语有件事我想先问你一声。”敲敲桌面,谢过弦语为他早已见底的茶杯再倒满,慢慢端起,笑意吟吟。
“什么事?”不由得一愣。
“和白若水是旧时相识么?”
弦语摇头,也猜到了若问这话的用意了,眼里是一抹而闪的冷意,“起初是我思及往事而恍了神,才累及公子受辱,此后公子但有吩咐,弦语无不从之。”
果然是这样,白若水是那个所谓的师兄们的故交了?这点嘛,有趣了。若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翘起一道弧度,朋友是交来干嘛的,当然是分担一切啦,所以嘛,呵呵——请善自珍重吧。这时,远方的白若水不由打了个寒颤。
倩儿果真如信拿了不少书籍过来,自然,是经过一番挑选的,多数是些外头平民都能随处可以买到的杂书,若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来此的时间不长,有书就好,现在是无所事事,刚好给个时间他了解这里的地方习俗,风土人情,越是杂书越适合现在的他。
他们二人在此逍遥自在,倒没想到外头的人寻人寻得有多辛苦。
一路前行,虽不像白若水那样五日路程赶在三日到达,但也比一般人要快些,匆匆赶了一天的路,到达行馆时天色已是昏暗。掀起围帘,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旁的影奴连忙提着灯笼引路,也把手上的暖炉递上。
接过,道谢,一行人徐徐走进。
绕过树木馥郁的庭院,坐在暄暖的房间,喝了口温热的茶,缓过胸口的冷气,才开口问道,“可有消息了?”这几日来一直密集的赶路,饶是身体健康的寒也撑不了多久,幸好,落月山庄业大家厚,不是此次出门,还不知道他的别院竟多得基本称得上的城市都有,而那些属下产业酒楼饭馆布店等等的更是数不胜数,果然,落月山庄不愧为天下第一庄。因此,每到一处,自有那处关于若的消息摆上,省去了不少的工夫。
“回主人,若兮公子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凌源城的凌香楼,此后,他去了同福楼就失去了踪影。而三日后,凌香楼的大厨也失了踪影。”剑奴躬身答道,说话的同时,把围炉上沏的新茶倒了杯,递过去。
“凌香楼的大厨擅长做什么点心或菜肴吗?帮我查查,那日若在凌香楼可吃过什么。”接过茶,道谢,并没饮,杯子在手指微微转动着,忽地,抬头道。
叫吃吗?——若,你留给我的信息倒适合你的性格呢。
嘴角终于露出几日来真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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