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蒲在旁看着暗自苦闷,只觉那两人相处时仿如进入了个无人可以插足的空间,目光无意碰到寒唇畔的淡淡笑意,心下一凛,连忙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之扇,似无意般在空中摇晃几下,恰巧在若的眼前一略而过。
若才想起旁边还有名“痴迷围棋”的人,连忙回神,看着一旁的寒,“如何,去他家吗?”
看着若略微踌躇的神情,寒神色平和,淡淡道,“方才过来时,我看到有间棋社,不如去那里吧。深夜打扰别人,自是不妥。”他自然知晓若的心里有些矛盾,既想与轩辕浦多些接触,但又怕与他接触,怕心底的那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却,更怕自己无法忘却。
暗暗叹口气,星耀,你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了——
若有些意外寒会应得这般爽快,抬眸,寒微笑不语,暗自嘀咕一句,望向轩辕蒲,微微一笑,“你可要小心,寒的棋艺可是与我不相上下。”轩辕蒲冷笑,心中自是猜出一点,想是那叶笙寒不喜云若兮与自己太亲密,才婉拒,但无妨,反正来日方长。抢先一步,走在前方带路。
说来也巧,那间棋社竟是那日若与轩辕所对弈的那间,那日曾旁观他们对弈的人一见他们两人进来,心下大喜,知道又可见习高手过招了,连忙呼朋唤友,一时,旁观者甚多。
“互先如何?”寒正座好,提议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也请叶公子不必太在意,大家玩玩便是了。”轩辕蒲眼里精芒毕现,他不信世上有人如同云若兮那诡异莫测,轻灵飘逸的棋风。而他沉浸在围棋也有十年时光,说什么也不会轻易输与他人,加上他对云若兮志在必得,更不屑他身旁守护之人的存在。语声中不觉略带讽诮。
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微蹙眉的若,回眸,面罩寒霜,敛眉正色,目光冷然望着十九路的棋盘。此人太狂妄,而且言语中也带着不屑的语气,身居上位过久了,果然有些傲气,如此放不下身段,就莫怪自己下手狠些了——谁让你长相如此象他,偏却性子相反呢,虽是迁怒,也是你自招的。
猜子后,寒执黑子。没下几步,若已是皱起了眉,白子如同嗜血蛟龙般,俯视大地,掠夺淫虐,根本没了君子之风,幸而黑子稳且直,韧中带刚,才没能为白子所制。虽轩辕浦初手狠而猛,但棋风稳健的寒仍棋高一筹,不到中盘已逼得轩辕浦求负。
“我想轩辕公子也该是累了,我们就此告辞吧。”
抬眸望了一眼低头苍白无色之人,心底冷笑,徐徐站起身,握着微蹙眉的若,道,“已经三更了,该回去了,你还得吃药呢。”若一听,立即垮下了脸,却不敢有所怨言,似嗔非嗔地瞪了一眼,和他一起转身欲离开。
旁观者都已被这盘局吓得一句话也道不出,场面平静至极,轩辕蒲虽被寒的气势所摄,但他本是不凡之人,自是恢复得最快。见寒已经准备带若离开,连忙站起来,追上去道:“两位请留步,在下深慕两位棋艺高超,对君对弈后方知自己实乃井底之蛙,如果两位不弃方才我的无状,可否指点一二呢?”眸光里是一片的决然。他心知方才那人是动怒了,要留下云若兮的唯一办法便是以棋挟之。
寒岂有不知他所打的主意,冷哼一声,淡然道,“我没空。”
轩辕蒲本就不想留下他的,听寒这样说法只差没欢呼起来,但表面上仍是黯然低眉,把渴求的目光转向若。看着他似乎略带茫然的神色,眸光一转,又道,“此生此世本难寻如此喜爱围棋之人,而且也更寻棋艺高超者,难得云公子两者兼备,可否愿与我一起在那黑白的世界中携手同行呢?”
寒淡然一笑,背手转身到一旁,任若低头细想,不去干涉他的决定。
原本被拦去去路而心生不悦的若听闻轩辕蒲那番话后,心头一凛,似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半晌才抬眸,微微一笑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是,我的棋艺本属普通,也没什么喜爱不喜爱之说,如兄台能放下心中的高傲,虚心求教,定能发现世上真正的弈棋高手。我在此祝愿你能早日寻得心灵契合者,就此告别。”
轩辕蒲怔住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寒相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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