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墙角一拨人中蹦出小人猖狂的孱北丘子,一脸恶狠,望着肩膀和腰间都被钢板刺破哗哗留着鲜血的胖子,唾了一口吐沫,道:“龙屠,平顶王家灭了,主子都当缩头乌龟把你们这群傻蛋送进泰城了,丧家之犬,狗奴才还蹦个屁,泰城狱霸不是你这条小蚯蚓蛇。今天我老大和瞎老大立必要除了你这一害,敢在泰城猖狂,你长了几个脑袋。”
龙屠皱了皱眉毛,转头看到一群脸色黯淡低着头士气低落的同伴,心口的疼大于肉体,不理会远处那个小人得志就猖狂的孱北丘子,一反常态的安静,解下那个被绑在床腿打成死狗的青年,腰一弯,背在身后,脸色一转,哈哈大笑,道:“别说是小小犄角旮旯的泰城,就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师,咱平顶王家的爷们也照样横着走。”
低着头比丧家之犬还窝囊的平顶王家家仆家将们突然像是被打了狗血斗志昂扬起来,戳脊梁骨的话,当面扇大嘴巴,谁经历谁心里都痛彻心扉,堵的慌,闷的慌,他们这些爷爷辈就跟在平顶王家当仆人,到了他们这代依旧是家仆,被主子亲手送进了监狱,这是一根刺,谁都明白,谁都不愿意提起这根能把他们这群经过三代人熏陶培养出的家族荣誉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刺,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人间不留,天来留。今天,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留下你们这群狗杂碎一半人,从平顶王家出来的,就是一条狗,一条瘸了三条腿爬不动的狗,都比你们这群杂碎要高贵。”屠龙从旁边床铺拾起他那件囚衣,兹啦一声从中间撕开成条子,把那截钢管和自己右手绑在一起,左手上翻,伸出小拇指,蔑视道。
“把这群死鸭子嘴硬的走狗都干掉,一个不留”
塌鼻斜眼男人和独眼男人对视一眼,同时道。
一群野贯了的虎狼和落魄的疯癫至狂的走狗撕咬围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个清晰的声音骤然传了过来,温和阔气,三帮人不约而同的向大通铺窗户望去。
王稷下推开门,面色平静,踏出第七十三步,第七十四步,第七十五步,直到来到一脸惊愕又激动接着满脸愧疚的屠大胖子面前,挺直的脊背微微伛偻,没有一丝犹豫,进泰城以来,这是他第二次把平顶王家的脊背给折弯,前一次是在两个时辰之前,这一次是面对一帮子即将要豁出命搏杀身份尊贵自称走狗的好汉。
一共九九八十一步,不多不少,正好。
王稷下愧疚,低着头,缓缓脱了他那身儒生青衫,又脱了一件里衣,接着在他看到的所有人眼睛中,继续脱下那件贴身内衣,光着膀子,将三件衣服披在以屠龙为首受伤最严重的三人身上,握起一柄钢管,轻声重复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