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趣笑鲁佳艺:“顾潮是在还账,你过去打他不少。”
张惋突然问我:“你寝室好不好玩,那些学生跳不跳舞?”
我摇头说:“学编剧导演,谁跳?都一学期了,我只记住了同寝室的同学名字,没法跟她们交流,全是死脑筋,一天到晚,话都没几句,她们还是脱不掉中学生的习惯,正统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有时候还问黑格尔是男的还是女的,想都不会想,说也不会说,真正的呆如木鸡,每天就拿了课本背啊!背啊!”
顾潮眯起眼说:“你讲的就跟我的寝室一样,一学期都快闷疯了,找她们说趣话,又个个南腔北调,搞不懂我在说什么,要是我们几个人在一所大学里的同一个寝室住那才好!”
张惋笑开了花:“所以你们没有当官的相!我知道我的寝室里的人不会吹牛,也都在高中时为了考学而钻得快成书呆子了,但是,我一旦出现在她们面前,就会千方百计让她们围着我转圈,久了,她们就慢慢地跟上了我的游戏节奏,每天晚上笑声不断,经过我的开发,大家的鬼点子就多起来了。我进学校不久就当了班长,寝室里又选我当室长,已经捞了不少的名誉在身上!将来毕业,我不当上个大官才怪。”
张惋的得意相,惹得邵坚强见不惯:“不得了,你在别人面前夸可以,在我们面前夸得再凶,也不过是个死包子,有啥了不起?”
、她又没办法解救我
鲁佳艺补充说:“总有一天会跳不起舞来,我们四个人可不是为了一个官而读书。”
张惋问:“一学期时间,你跳了几次?我恐怕比你少不了多少吧?将来就更不是我的对手。”
我吃了一惊,接话问道:“张惋,你在山洞里修炼?”
张惋说:“呵呵,不是这个意思,模子在人脑里,全都是为了方便、快捷,想跳就跳。”
顾潮说:“那样不行,跳舞必须要保持有手有脚,否则,就不是舞。”
……
阿妈以为我要回红村来过年,哪知我不想再挨打挨骂,不愿回去。
帮汉晨守街上的屋,也好天天与舞蹈团里的成员吹牛谈天。
阿爸在大年三十的团年饭桌上说:“老三不回来团年我没得说,有她不多,无她不少,要钱嘛!没有,你二女子听好,老八今年还不起我的钱,她读书,又是你们最相信的,你们就拿欠我的钱给她去鬼混!反正我也不想她回红村来种庄稼。”
汉今说:“她有本事挣钱,就去挣,何必要向家里要钱。”
汉晨知道再争辩是枉然的,不如只听不说。
阿妈却不同,非要阿爸给我第二学期的报名费不可。
原本是和和气气的团年饭,就被一家老小争成了受气饭。
第二天是新年初一,阿妈起床并没去弄早饭。
而是赶着牛上山去放,她想不通钱的来源和去处。
在自留山里,不停为自己的几个子女猜想将来的形势。
甚至是起居和饭食,好像是一名深谋细算的军师。
不!像是一家人的后勤主管,她又没办法解救我。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离返校报名的日期渐近。
只好去找张惋等人凑钱,结果是一无所获,找到陈思却只借到三十元。
这天,阿妈背了一包叶儿粑上街来。
在边中校找到我:“借不到钱,你恨我吗?”
我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方。
最后才对满怀内疚的阿妈说:“不恨,有您生我,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回学校有办法借够钱,放心!”
我已到了不得不硬撑的地步,想哭,但没泪。
到汉晨家里,汉晨的钱少得可怜。
过一个年头下来,只有百把元的看家费。
阿妈又说:“好好读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可以让你阿爸看看是不是骗人。”
胡清泉不耐烦地说:“妈!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啥?”
吃了午饭,阿妈把叶儿粑交给我。
正准备回红村,却见阿爸和汉今赶来气象局。
我以为阿爸送钱来了,忙上前喊了一声。
阿爸坐在里屋的小板凳上对我说:“没钱给你,但我想问清楚,到底读的是什么书?”
我说:“我读的书,是该读的,没有骗人,相信与不相信都不重要,已经习惯了矛盾。”
阿爸惋惜的表情,就像当年自己没读上大学一样。
又说:“我劝你不去成都了,我把红村茶场交给你代管,过两年就让你直接当场长,行不?”
我苦笑了一下说:“您把我看成什么人去了,好好的大学不读,去当场长,我不要。”
阿爸愠怒:“不要再哄我,你在成都干些什么事,汉今已经告诉了我,没有出路,我是为你好!就在边城留着,别跑了。”
、一串儿理还乱的泪丝
我站起身去书包里取出刚收到几天的成绩通知单。
递给阿爸和汉今看,每门课目都在九十分以上。
汉今看完后说:“这有啥好稀奇,自己偷偷做出来骗人,谁不会?”
我怒道:“胡说,我没欠你八辈子深仇,亏你还是长哥,就这么点见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汉今伸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怎么不听人劝?骗人只骗得了一次,多了回数就骗不成,让你做阿爸的茶场,是我们商量了很多天的事,还不是希望你有个出息!”
汉晨跑进屋来拉开汉今说:“不愿给钱就算了,又打人,上回打成重伤你没来看一眼,今天是不是要让我夹在中间挨打?”
阿妈坐在外屋发呆,好像对里屋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汉晨将汉今拉出外屋来又说:“你经常出手重,打人也要看看地方,别在我这儿捣乱。”
汉今大声说:“艳子,你听好,如再不听劝告,还要打你。”
胡清泉突然暴跳起来,两眼发绿光,伸手指着汉今的脸。
“你敢!我就不认你,要打陪你打,走啊?到院里打,看你凶还是我凶。”
汉晨忙着又推开胡清泉说:“你来凑啥热闹?不关你的事。”
胡清泉还怒不可遏,杀气腾腾。
“欺负人,比不过她就明说,犯不着诋毁。我去过她的学校,又找到了宿舍,还遇上了学校主任,你说你知道一切,知道什么?看我不锤翻你。”
阿爸从里屋走出来,对胡清泉吼道:“老八,翅膀长硬了?把钱还来!嗯?还给我,我就马上付老三的学费,还来啊?”
汉晨忍不住说:“现在弄得好像我是罪人了一样,她读书要问我,你们吵架又逼我,成什么体统?”
汉今已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三番五次劝我,好像是出于好心。
人就是这样的,一张薄得不能再薄的纸遮住眼睛。
就什么都分不清,如果大家都想办法将这张纸捅破,或者烧掉,很多事情就好得多了。
我被打了耳光后,对汉今的做法感到了绝望。
走出外屋来对胡清泉说:“姐夫,别争,穷嘛!没本事嘛!是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