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炅山,瑶泉宫。
一抹浅碧的影子从远处飞翔而至,慢慢侵入这烟色朦胧的世界。
水碧缓缓降落身躯,凝神一扫四周,便踏步朝金匾辉明的宫殿门口走去。
用了玉清灵心镜追踪至此,哥哥的气息近在咫尺,只是惨淡微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水碧微微蹙了眉心,默忖。这里似乎还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魔族是吗?
“水碧姑娘。”
一道白色人影从殿中走出。水碧一惊,定睛一瞧,那人容颜秀美,眉宇自有一股清冷之气,丰采出尘,令人不觉为之心折。
“你是?”水碧蹙了眉疑问。
“风夕。”男子浅浅扬起嘴角,“我是天遥的朋友。”
水碧轻轻“啊”了一声,“我哥哥在这里吗?”
风夕点头:“不错。你一定很担心他的安危吧?他就在里面养伤。”说着,微微皱了眉,“他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妙……我却是查不出来,幸好你来了。”
水碧忧心着水天遥的伤势,便点了点头,随着风夕一路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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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恒云宝殿。
天帝升宝座,端坐上方,遣散诸神,仅余盈萝一人侍立在旁。飞蓬跨步进殿,一时间只觉金黄光辉刺目之极,微微一缓,天帝威严的面容才慢慢映进眼帘,神目如电,端秀天然。飞蓬走到殿堂正中,跪拜行礼。
盈萝静静注目着眼前这位少年神将,眸光似怜悯似叹息。
“神将飞蓬,你可知罪?”
天帝清冷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徐徐说道。
飞蓬一愕,兀自跪在地上未起身:“请陛下说明。”
“你与魔尊私下殴斗一事,本帝念你好武,不予追究。但你数度离开南天门,违背职责,却叫本帝无可饶恕。”
“臣知错。”
天帝语气一转:“虽说神界天威,肖小不敢来犯,但你毕竟是南天门守将,便不可轻易离开那里。”
“臣谨尊吩咐。”
“好。”天帝淡淡一笑:“你要将功赎罪,也并非不可。本帝这正有一项任务,要你去完成。”
“请陛下吩咐,臣必尽职责。”
“我要你,”天帝盯着飞蓬,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下次跟重楼打斗之际,假装受伤,然后趁机把这牵魂种放到他身上去。”
飞蓬蓦地抬头:“陛下!”
“怎么?”天帝故意沉了声音:“你想抗旨?”
“不,臣不敢。”
天帝似满意的一笑,“其余的,你不必管。你只需这么做,就够了。”话声一转:“好了,下去吧。”
盈萝看着飞蓬面无表情地接下那张黑色符咒后,转身离开大殿。她侧身,轻轻道:“陛下,牵魂种虽然可以牵制魔尊的法力,却不能使他魂飞魄散。”
“杀他?”天帝轻笑:“何必。留着,岂不更有趣。”
盈萝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出:“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您明明可以消灭魔界,一统六界,却始终手下留情,甚至不惜扶持新的魔尊,继而发扬光大魔族?”就像上次,前任魔尊桓翊因为一个仙族女子而弃魔界不顾,天帝也并未趁虚而入,反而阻止了妖王试图侵犯魔界的举动。后来,重楼脱颖而出,成为新魔尊,一统魔界之时,陛下也未发动战火。
天帝目光一冷:“为什么?盈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涟儿离我而去,至今连一缕孤魂也无处可寻,我空为天界之主,法力浩瀚,惟独此事让我办不到。我恨!我既然不快乐,那些魔族,也休想获得半点幸福!”
盈萝眉颦忧愁:“可是陛下,这样到头来,您也并不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