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骂人也不带脏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玄煌心里暗道,嘴里戏谑地附和,“哪里哪里,师妹过奖了啊!”
――装作友好,来放松那些未明敌友的人的戒备,然后暗暗观察他是否露出破绽。若是将这些太早告诉这个心思尚且纯真的少女,让她过早失去那双看什么都很美好的眼睛,是不是太残酷了……
剑灵峰其实是座娟秀的小丘,两人从南麓上山,到了晌午时分,已绕山半周,下了北麓。再往前走一段,只见残破的牌坊,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惨淡的青灰色,牌坊后数不尽的残垣断壁,突兀在外的廊柱上暗色的红漆一块块脱落下来,仿佛流血的断臂颤巍巍地呼唤着救赎……
到了啊,空隐城……
回想起宋小二昨晚的话,两人仿佛看见一个穿着破烂、疯疯癫癫的男子正向他们疯跑而来,嘶喊着:“幻象……不要说话……会死的……”
不禁打了个寒战,两人紧了紧手里的剑,跨进了空隐城――几世几年没有居民,让这座城显得毫无生气,坍圮的房屋,原本应该是鲜红的绢布灯笼现在也只剩下了几根变形的竹骨;若是要应景一些,也应该来几声鸦叫,可是这空隐城里,却到底没有一丝活物,只剩死寂。干燥的风,仿佛是路旁死物缺乏水分的喘息,扼着人的喉咙,煞是难受。
“为什么蜓舞诀用不出来了?”焕雪一遍又一遍地捏出蜓舞诀的手势,却丝毫没有作用。
“我也不知怎么,在这里,我们什么招式都用不出来,连踏云而行都不行啊……”玄煌凝气,纵身一跃,却发现连路旁的枯树都上不去。
只能亦步亦趋地向前走,青石的官道显得无穷无尽,叫人有些憋闷。玄煌想开口和焕雪说说话,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忽然,焕雪幽幽地喃喃着一个名字:“蓝弦……师兄……”玄煌一惊,只见焕雪怔怔地望着前方,嘴角随着这一声声的喃喃渐渐诡异地上翘……玄煌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竟是空无一人!
不妙!玄煌急忙侧身挡到焕雪身前,只见她双眸漆黑,瞳孔几乎占满了成个眼眸,“焕雪,没有什么蓝弦!快醒醒!!”玄煌狠命地摇着焕雪的肩膀,却只见她忽然定定的看着自己,气血上涌,脸颊渐渐变得通红,两股眼泪刷地从眼眶不可抑制地涌出:“弦哥哥……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忘记我的……你还是回来看我了……”玄煌惊愕地不知所措,任焕雪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无光的黑瞳中流动着一丝眷恋、失望和狂热……越来越近,玄煌只觉她丝丝缕缕的呼吸渐渐擦过他的鼻端,他竟是也有些沉沦的意思……
不!在最后那一刻,玄煌猛然惊醒,想将焕雪一把推开,但是这一瞬他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焕雪的纤指此刻仿佛绞杀的藤蔓,虽然看上去只是轻轻地搭在他肩上,却紧紧地将他的肩膀缠住……头脑里一片空白,玄煌此时怎么也想不清楚,究竟是焕雪入了魔障,还是自己本身就已经先陷了进去!
见他有些躲闪,眼前的焕雪缓缓抬起螓首,眼神竟是玄煌从未见过的媚态:“怎么了,弦哥哥……”接着却又不由分说地将身子贴了上去……
当脑子无法对眼前的一切清醒起来的时候,就只有拳头是清醒的了!玄煌努力遏制住心里的某种悸动,将右手绕到焕雪脑后,对准她的风池穴就是一拳――焕雪的身体一软,一切终于似乎控制住了……
玄煌呼呼地喘气,冷静一些后,一把将被自己打晕的焕雪抱起,用尽力气朝前拼命地奔去……
死寂的空隐城此时却仿佛苏醒过来一样,玄煌夺路奔去,只见一路上幻影重重,哭喊的妇女儿童,身穿银色坚甲满身血污的战士,还有吊在木桩上被开膛破肚的壮年,腥臭的五脏流了一地……精神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玄煌不能停下,不能被这样打败,因为自己,为了承云,更切近一点,为了怀中昏迷的同伴……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玄煌已然脱力,停下准备喘口气,刚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外面的光线过于强烈,一时间竟刺得双眼生疼!他眯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跑到了一座酷似倒扣悬钟的大山之下,转身,空隐城已淹没在山脚下的层层灌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