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她记得你小时候很乖,跟楼里小朋友一起玩,被人家抢了玩具,从来不哭闹,也不告状。”
“那叫很乖?”我笑起来,“我姐姐总是说我没用。”
他低下头,过一会,又抬起来,“我妈从德国回来以后,常常催我谈恋爱。”他突兀地说,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说完,抿起嘴角,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是吗?”我被他看着,突然也不自在起来。
他点点头,“你爸也一样吧?”
“我爸…对啊,”我对他笑笑,“我爸也老是怪我二姐怎么还不肯结婚,可我二姐那个人,谁逼都没用,她的论调是与其找个配不上她的男人,还不如一辈子单身。我老爸总是觉得…”
“小安。”曾疏磊打断我,我看着他的左手在裤缝边慢慢地握成拳头,轻轻地把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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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十四。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4)
“我是说…”他舔舔嘴唇,又看了我一会,突然下定决心似地咧开嘴爽快地笑笑,“以后有空来我家玩吧,我妈带了很多巧克力回来。”
我点点头,也对他笑笑。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撇见一辆黑色吉普车从我们身边不远的路上开过,我抬头望过去,只剩下一个车身背影。
那是一辆北京吉普。
我停住脚步,望着那辆吉普车开远,过一会,才听见曾疏磊在问我话。
“小安,今年下半年魔蝎座的事业运怎么样?”
“魔蝎座…”我想了想,“事业运…今年魔蝎座主要受木星控制,遭遇智神星,再调和天王星的影响,总的来说比较平衡,是稳扎稳打的一年。”我对他笑笑。
“就是说不会有多少成就了?”他像是有些沮丧。
“打基础也重要啊。对了,魔蝎座今年贵人也不少,只要好好把握机会,前途无量。”
“托你吉言,”他在车站前站住,两手插进裤兜里,笑着跟我道别,“有空来我家玩。”
我点点头,跟他再见。
公共汽车开走后,我转过身,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有个人靠着路边梧桐树,两手叉起抱在胸前,半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站住,反应过来后,也学他的样子半歪起头,用一样的神情回望着他,直到他两道浓密的眉毛慢慢地朝额头两边舒展开,咧开嘴露出一个带些孩子气的笑容。每次他摆出这样的笑容,都让我心里生起一种难言的得意。
“刚才那个四眼是谁?”岳洋问。他穿着件皱巴巴的白t恤和那条花里胡哨的及膝大短裤。
“我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的邻居,”我说,“他不近视。”
“他肯定近视,而且眼镜没拿掉多久。我猜不是戴了隐形眼镜就是做了激光手术。”
“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跟你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鼻梁上推空气。”他一边说一边学曾疏磊的样子。
我这才想起来,曾疏磊小时候的确是戴眼镜的。我忍不住笑了,指指他的裤衩,“你觉得这条短裤很帅吗?”
他低头看看,“不好看吗?”
“难看得要命。”
“我觉得不错,起码很舒服,”他耸耸眉毛,“不像你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36度还穿得整整齐齐像相亲。”
“我跟他真的相过亲。”
他看看我,我接着说,“我老爸和他老爸撮合的。”
“不错啊,”他点点头,笑笑,“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搬家了。”
“搬到哪儿?”
我告诉他我新家的地址。
他听说了房租,皱皱眉头,“一室一厅一个月一千块?你被人宰了。”
“你的房租多少?”我不服气。
他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我觉得不可置信。他住着一套两室一厅,房子相当大,“怎么那么便宜?”
他又叉起双臂,“我善于讨价还价。”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我不相信。”
“真的。”
“你没出卖色相吧?”
他笑着摇摇头,“说出来你大概会害怕。”
“说啊。”
“那套房子里死过人。”
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很老套,一个女人,老公在外面花心,一时想不开,吃安眠药自杀了。几年以前的事情。”
“天哪,”我叫起来,“你不怕她阴魂不散?”
他耸耸肩膀,“女鬼有什么好怕,如果长得像‘胭脂扣’里的梅艳芳,我天天烧高香等她。不过估计人家做了鬼也要先去找那个负心的男人,不会来找我。”
“别嘴硬,你如果真的看见一个女鬼,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要是真的看见那个女鬼,会请她客串我的节目,收听率绝对创记录。”
“你确信你那间房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岳洋摇摇头,“我不信有前生后世,”他对我笑笑,“如果你早知道这一点,肯定不敢半夜三更跟我去我家,还在那儿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