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汪兆龄过来了,还有老张的皇后陈氏也过来了。两人见到躺在草席上的张献忠的尸体,痛声大哭。陈皇后哭哭啼啼,看来是很伤心,毕竟自己的男人死了,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运。而汪兆龄则是干嚎了几声,然后就到了四兄弟身前。
孙可望对着汪兆龄问道:“丞相,现在老万岁崩了,你是老万岁的心腹,现在我兄弟四个彷徨无知,咱们大西该何去何从,还请您老拿个主意。”
汪兆龄看到这兄弟四人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善,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们是何打算。不过他也是老奸巨滑,见四人似乎都以孙可望为首,索性赌一把,说道:“现在满鞑虽然势大,却是咱们大西的生死仇人。而咱们跟大明打了十几年,也是势同水火。现在我军还有十几万大军,不如仍以大西为国号,奉平东王为主,依老万岁成规去做,天下事还是有可为的。”
孙可望沉着脸,没有说话,这时候谁称帝谁死得快,更何况自己的三个好弟弟并没有这个意思。艾能奇拔刀在手道:“老万岁抚有全川,盛极一时。你作丞相,不能辅以王霸之道,日夕导以杀人。人心尽去,败于旋踵。使天下人呼我辈为‘贼’,今已惶惶无可依止,你尚欲以愚弄老万岁者再误我兄弟耶。”
说完一刀砍了下去,不过老汪的人头没有落地,艾能奇的刀被刘文秀挡住了。汪兆龄吓得屁滚尿流,向刘文秀递上感激的眼神,不过刘文秀的话把他给吓昏过去。
刘文秀呵斥道:“云枝,不要这么急噪。今天饶他一条狗命,明天在全军面前公开处斩。”
孙可望也说道:“对,明天把他给活剐了,把老万岁以前所有的荒唐错事都安在他头上,反正大西军士们对这个老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刚好用他来震慑马元利、白文选他们。现在你们看,那位怎么办?”说完指着在墙边哭泣的陈皇后。
“既然要跟大西划清界限,她自然也不能活了。”艾能奇对这个小皇后没什么好感。
“凭什么,陛下刚死,你们就要杀了我这个未亡人。我犯了什么罪,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陈皇后虽然一直在哭泣,但对事态的发展一直在暗中观察,现在听说要处死自己,马上不干了。
四人面面相觑,对啊,她也没有犯什么罪,还不好办了。最后还是孙可望勉强找了个理由:“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未能为老万岁生下一子,致使老万岁绝嗣,这就是你的罪过。现在老万岁崩了,你也要去地下陪他。”
“哼,我要是给陛下生下一子,那你们现在不是更难办了吗?老万岁没有儿子,现在不是便宜了你们四个义子吗?”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陈皇后也撕破了脸皮。
“少废话,再唧唧歪歪,还真的把你公开处斩了。如果你以后不露面,我们就饶你一命,让你衣食无忧。不过也不要在我们面前摆长辈的谱。”刘文秀还是对这个十九岁的小寡妇不忍心杀害,古代的人总是把美女当作失败的替罪羊,这让刘文秀不能接受。
“多谢四位王爷,小女子以后一定吃斋念佛,让佛祖保佑四位王爷。”陈氏连忙给兄弟四个磕头。
既然陈氏服了软,孙可望就让侍女把陈氏扶出去休息。刘文秀说道:“大哥二哥四弟,咱们现在不能在这里呆了,现在豪格的精锐大军就在保宁和南部县,加上今天鳌拜的骑兵逃回去一些,估计明天满州鞑子就要追上来了。他们全部是骑兵,战斗力不可小觑,咱们现在士气低迷,还是先撤退到合州、重庆,在那里,我有几万强兵,又有火炮和战舰,依靠坚城和嘉陵江水道,可以击败鞑子。我看现在就收拾队伍连夜就撤。到了合州再收拾这些鞑子兵。”
“三弟说得对,现在老万岁已死,又被鞑子兵偷袭,士气确实提不起来,就依三弟所说。”
整个晚上,孙可望他们把大西的全部人马收拾起来往南急赶,晚上行路也没有办法,毕竟豪格马上就要来了。所幸大西军老营已经习惯了漂泊,晚上行路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今天上午被满州鞑子偷袭,连老万岁都死了,可见对方实力强悍,幸亏抚南王及时来解围,现在当然要先撤退到安全的地点。
要一天一夜从西充撤到合州,本来是个不可能的事。因为大西现在二十多万人,马匹太少,只有三万多匹,加上刘文秀的缴获鳌拜的战马,也不够这么多人来骑呢,而步行的话,士兵加上老营家眷,一天只能走个三十里,那就只能等着鞑子兵来杀自己了。
不过,死鬼张献忠却给大西军做了件好事,他生前派王复臣到山上去伐木造船,准备顺嘉陵江而下重庆去跟刘文秀会合。现在他虽然死了,而王复臣却把船只基本准备好了,就在顺庆府的江边。于是,孙可望安排老弱和步兵连夜赶到顺庆,到明天清晨坐船顺嘉陵江而下,顺流行船还是比较快的。而骑兵除留下少部分人警戒外,晚上就走。
随便找了辆车,把老张的尸体往车上一塞,带着满州鞑子的人头,还有被押的汪兆龄和刘进忠等人,终于到了合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