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总督樊一蘅坐在囚车里被押送到了建昌,到了建昌后一心求死。樊一蘅觉得真是窝囊啊,自己怎么说也算是通晓军事,曾经也在汉中做过朝廷的监军副使。自从杨展在去年年底恢复了叙州后,王应熊就派自己来叙州坐镇,一来因为自己在文官中最通军事,二是因为叙州就是自己的老家,门熟。
自己到叙州后,为了尽快让杨展他们恢复四川,自己也不顾乡情,在叙州就加重了赋税,把叙州作为一个收复全川的大基地。很快就有了成效,杨展恢复了嘉定州,马乾恢复了内江。后来王督师派人去招降张文秀,结果这个伪“抚南王”也很上道,也没有拒绝,还把宗室朱平鼎送回来了。
虽然自己对张文秀的投降有些怀疑,并没有放松对东边飞虎军的防备。只是没有想到张文秀翻脸比翻书还快,前脚刚把朱平鼎送回来商谈投降的事,后脚就从马湖府起兵来攻自己的叙州府。虽然自己加固了叙州的城墙,可飞虎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七八门红夷大炮,只轰了半天,就把城墙轰了几个缺口,自己拼命填补,但对方也没派人来攻城。
到了晚上樊一蘅就知道飞虎军在白天只放炮不攻城了,飞虎军奸细在城内袭击城门守军放飞虎军进城了,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被俘了。这个张文秀真不愧是张献忠那个杀才的好儿子,施他老子的故计假投降,又用奸细打开城门,太可气了,从来不好好的用兵,尽搞些邪门歪道。
出于对张文秀的痛恨,樊一蘅很干脆的拒绝了刘志翔的劝降,一心求死。刘志翔当然不会杀他,张文秀已经命令,对于南明的这些文官,一个不杀,都押回建昌,至于武将嘛,低级军官还好说,高级将领除曾英外全部就地斩杀。所以,樊一蘅看到叙州守将侯永锡被飞虎军象死狗一样拖出来砍头了。
看到刘志翔不杀自己,而要把自己押回建昌,樊一蘅坚持要坐囚车,不愿坐马车,以显示自己坚决不降的决心。对于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刘志翔巴不得赶快送走,自己还得去攻泸州呢,于是命令工兵马上打造了一辆囚车把樊老头装进去运走。
樊一蘅到了建昌后,本以为会死得很壮烈,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没动静。到了第五天,范文光亲自来拜访樊一蘅。两人也是老相识了,作为四川人,都在崇祯朝作官,岂能不认识。樊一蘅见范文光来了,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仲兄,你是人是鬼?听说你在小关山为国殉难了,怎么在这里?哦,你不是降了张文秀这个贼子了吧?如果是劝降,阁下还是免开尊口吧,省得找不自在。”
樊一蘅见到范文光后,先是兴奋,毕竟老友没死,后是气愤,对方已经降贼了。
范文光微微一笑道:“君带兄别来无恙啊,我不是来劝降的,特地来看老朋友的。几年不见,君带兄老了不少啊。君带兄一路从马湖到建昌,所见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哼,看样子你还是降贼了。不错,张文秀这个贼子把地方治理得不错,老百姓似乎也领情,不过贼子就是贼子,地方治理得再好也没有用。”樊一蘅根本就不买范文光的帐。
“我当初在小关山上一困就是大半年,没有盐吃,所以现在头发全都白了。我当初还不是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到了山下,看到百姓富足,飞虎军强盛,我就对张文秀的看法有所改变。所谓贼子,张文秀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是良家子出身,但十岁的时候全家都遭大汉奸洪承畴杀良冒功,是献贼把他养大的。所以他作贼也无可厚非,虽然作贼,张文秀却也没有烂杀无辜,比你手底下的那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候永锡、马应试、王祥这样的败类将领要好千万倍。张文秀其实对大明还是有感情的,我们这些人没有投降他也没有杀。只不过献贼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忍背叛罢了。等献贼一死,张文秀亦是我大明赤子。”范文光辩护道。现在洪承畴的名声可算是臭大街了,什么坏事都要安在他头上。
“要是献贼一日不死,那张文秀岂不一直做叛逆了。哼,你这个借口也太勉强了吧。他要真是我大明赤子,怎么还去偷袭我叙州?”樊一蘅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