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文秀让孟敬和肖宏满出面,把王孙兰的丧事办得颇为风光,众乡绅都被强迫为他披麻戴孝,最后闹了一通后,把棺材停到了寺里,等以后王孙兰的家人把灵柩扶回江南。本来张文秀还准备他他就地安葬呢,经提醒,才想起明代的人都要回老家安葬的,就算现在把他埋了,等其家人过来还得把他挖出来。
韶州众乡绅看到兵强马壮的飞虎军,纷纷表示愿意献资劳军,却被拒绝,说对于遵纪守法并对飞虎军友好的乡绅,一律保护其人身和财产安全,并重申三年不纳钱粮的政策。
张文秀自从到了广东后,从不露面,毕竟马上就要到澳门去了,可不能在广东的地界被人认出来,因为听说韶州府有人在澳门做生意呢,不能露出马脚。
三天后,留在临武县的后续部队乘船跟上来了,陆续开进韶州府。既然人马都到齐了,张文秀马上派人进驻仁化县、乳源县、曲江县、始兴县、保昌县和南雄府,并派杜立波领一千五百人占据南雄府与江西省交接的梅关口,防备南赣巡抚。
然后,组织人马重新修整飞虎军控制范围内的驿站,把各府州县连接起来,每县都要配备几匹探马传递消息和情报。
现在轮到了收刮钱粮了,具体怎么做还得仔细研究,张文秀把自己的心腹赵平、刘志翔、张剑、李森、卢名臣、王明远、夏崇伟、杨思奇、潘冶文、谢理波、肖宏满和孟敬找来开会。
张文秀先让孟敬把韶州府和南雄府及其下属州县的情况特别是那些名声不好的富豪给大家介绍一下,好让大家制定对付他们的办法。
虽然地界相临,但粤北比湘南要富庶得多,在临武县,让张文秀给抄家的“首富”乡绅家里就几千两银子,而放在韶州府和南雄府,几千两银子家产的顶多算一个中等偏下的地主乡绅了。在韶南两府,家产上十万者比比皆是,甚至有家产百万者。
众人听说家产百万都双眼放光,标准的肥羊啊。由于张文秀给大家看了财务帐册,飞虎军的开支状况还有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众人都知道在广东抢钱的必要性。为什么粤北就这么富裕呢?好象本地土地也不肥沃啊,产出也不是十分丰富啊,难道仅仅就因为商贸发达吗?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南雄府是因为有粤盐行销江西南赣二府,带动了整个大庾岭商路的日益繁华。江西商人盘踞南雄府,称霸一方,他们是盐商不假,但官盐只是极少的部分,大多是利用官府的盐商身份夹带私盐,而富甲一方,个个家资数十万。至于做别的产品的商人,虽然也很富裕,但相比起盐商,实在很寒酸,资产有盐商家产的两三成就不错了。
而韶州府与南雄府又有所不同,这里的富豪主要是盗矿家族。韶州府由于地少山多,境内矿产丰富,加上千百年来冶炼技术领先周边,自明中叶以来,特别是万历开矿以来,本地的胆大妄为的家族纷纷招募民众进山开矿。不过,他们开矿可不给国家交纳一文钱的赋税,全部收入都归自己所有,是名副其实的大盗。官府当然不想税赋流失,曾经努力过几次,想封山禁矿,但由于这些家族在韶州盘根错节,把持下层官吏,最后官府也只好不了了之了。这些家族不但开矿,还把持冶炼,控制工匠,给他们打造金属制品甚至打造兵器,一些家族还有私人武装。这些家族是韶州府的豪富之家,家产并不比南雄府的盐商们少多少。
还有武装,看来并不太好对付啊。张文秀问孟敬,那这些土豪控制的矿民和工匠的日子过的怎么样,他们与普通农民相比,日子算好点还是差点,是否与其东家土豪们有矛盾。
孟敬说,与自耕农相比,矿民工匠的日子当然要差些。工匠还稍微好点,矿民由于都是从外省外府招募而来的,属于流民,倍受土豪们的剥削,苦不堪言。二者矛盾很大,只不过由于这些土豪们有武装,矿民们想反抗也不是对手,如果帅主要去解救他们,相信他们可以助我飞虎军一臂之力的。
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反抗,虽然这个反抗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但自己可以帮这些被剥削者推一把。发动矿民斗土豪,是个不错的办法。张文秀又问道:“现在韶州府的盗矿家族大约有多少家,他们有多少武装力量?他们的家产有多少,我指的是他们家里有多少现金,哦,也就是他们家有多少金银珠宝吧,总之是我们能带走的财产。”
“回帅主,韶州府现今有大约十几家这种盗矿家族,每个家族都有专职家丁几十人到二三百人不等。大的家族估计有价值二三十万两银子的金银珠宝吧,小的家族也有八九万两的金银。帅主要拿他们开刀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些家族名声并不是很好,不受乡绅和官府的待见。不过他们大多在山里有据点,想一次剿灭并不容易啊。”孟敬早就看不惯这些家族了,对张文秀要灭这些家族十分赞成。
“所以我们要发动他们手下的矿民嘛,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嘛。你是地头蛇,联络土豪控制的矿民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越快越好,必须在两个月内完成。每家都必须剿灭,全部灭族,一个都不放过,抄他们的家,把其控制下的矿民和工匠特别是铁匠吸收进我飞虎军来。把抄他们家所得的银两特别是铜钱分出来那么一丁点给矿民和工匠,他们就会跟着咱们飞虎军的。至于韶州府的其他乡绅地主,我们一个也不要打扰,要保护他们的家产和人身安全。等把这些盗矿土豪都剿灭以后,再贴一个告示,就说他们是因为犯了人命才被剿灭的。我们飞虎军杀人要有理由,这些土豪们都不是什么好鸟,每个家族都肯定有人命案子,咱们让其矿民现身说法,揭露土豪们是怎么随意杀害矿民、草菅人命的。要让韶州府的老百姓明白两点,一是这些家族罪大恶极,该杀;二是咱们飞虎军杀人有理,对于遵纪守法的百姓乡绅都会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