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哈哈,要不是我认识帕龙的儿子,我一定认为你才是他的儿子!”迪达喝口酒,大笑着说。他这一笑,脸上那道浓妆艳抹的疤痕,如同一条美丽的彩带,在脸上飞舞着,看起来格外有神。
蓝箭对这个笑话不感兴趣,他只对迪达的人感兴趣。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种什么东西,不停的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来和这个人谈谈,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朋友,可是却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这种矛盾的感觉让蓝箭不停的往嘴里灌着浓香的麦酒。
“很奇怪啊!我明明没见过你,可是我觉得很熟悉你!”迪达也被这种感觉搞迷糊了。他想不明白,于是便继续喝酒,拒绝再想。
酒劲上涌,迪达丢掉手里的鸟肉,正准备击地而歌的时候,旁边的蓝箭一丢酒袋,唱了起来。那酒袋里的酒足有大半斤,这酒后劲极足,一种澎湃的感觉从蓝箭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唱起了以前经常唱的一首歌。
“那五彩的骏马啊
那华丽的衣裘啊
全都拿去吧
把它们换作解愁的美酒吧
让我们举杯共饮”
突然之间,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他脑海里涌起,无数年前,当自己还只会用剑,不会射箭的时候,与哪女子舞剑而歌的情景如同一张陈旧的水墨画,在他眼前一点一滴,一笔一画的慢慢浮现,他拾起一根树枝,在火堆边,如舞剑般的舞了起来。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的歌声低沉而嘶哑,他的剑舞的轻盈而灵动,他仿佛在和月光跳着一曲舞。他的语言大家都听不懂,可那歌声中的沧桑之意,却一表无遗。
菲琳略带忧伤的看着这个仿佛冰般沉默的男子,在这酒后发泄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不知道是什么因素,或者是这美酒,或者是这圆月,或者是迪达身上散发出的那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让蓝箭突如其来的舞起来。
这一舞,便惊动了场中的三人。
“好歌啊!好剑啊!”迪达挥手丢开了手中的第三个酒袋,醉醺醺的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是铁青的,他的眼睛是闪亮的。他挥手,拔出了腰中的长刀。刀长如人。
那锈迹斑斑的大刀在月光下一晃,便如一泓清泉般亮了起来。温润的月光在刀光上,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那圆圆的月亮整个倒影在刀尖处,仿佛这刀长了只明亮的眼睛。
于是,这刀猛地活了起来。
在蓝箭的歌声剑影中,那刀带着迪达舞了起来。没有多余的姿势,没有轻盈的步伐,一刀劈,如同劈开雄伟的大山,一刀斩,仿佛斩断延绵的大江。
那刀光大开大阖,带着说不出的豪壮气息,向着蓝箭的树枝逼了过去。
刀如山,剑如河。
刀光逼过来的那一刹那,无数场景一一在蓝箭的脑海里浮现。那年的武当山上,师傅牵着自己的手,一招一式的教着自己舞剑。那山上的明月,照耀在武当山顶上,四处一片光明,便如今日一般。
蓝箭长啸一声,那啸声虽不大,却低低的传了出去,犹如一阵不可阻挡的海浪。
他举树枝,粗如儿臂的树枝如灵蛇般向那大开大阖的刀光迎了上去。那刀光剑影霎时便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对舞人,在月光照耀下,美酒熏陶中,舞出了一段壮丽的舞蹈。
菲琳看着那刀光,不觉得呆了一下。
作为在浓雾呆了大半年的老人。出去行动了很多次,可这样的刀法,却一次也没有见过。那刀光简简单单,平平常常,可每一刀,都带着令人不能躲闪的气势,那气势,紧紧的逼在她的心中,让她无法反抗,甚至无法躲闪。
这刀光中,一种战意浓浓的散发了出来。这是斩杀了千百人的勇士,才能散发出的浓厚的气概。没有经过千百次的生死搏斗的人,绝对无法发出如此凌厉的刀法。
这把一人长的长刀,一直躺在迪达的手边。可是直到迪达舞刀,菲琳才发现了这刀的存在。这把刀如同一条冬眠的毒蛇,一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深处,等到迪达提刀,这刀才完全的苏醒过来。一霎那,不知道是人在舞刀,还是刀在舞人。这种人刀如一的境界,绝对是菲琳无法想象的。这么可怕的对手,为什么老头会让我和蓝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