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映入眼里的是一张很年轻、很年轻的笑脸,头上的小头巾儿、身上的白大褂儿,连红很容易就确认这是一个“白衣天使”……
阳光那温暖的抚触,让连红从酣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缓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躺在了医院。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伸向腹部――
“别担心。”小护士很懂连红的心思:“母子平安,送来的及时、没有事儿……”
象是在呼应小护士的安慰,小生命欢快地动了又动。
连红的心踏实起来,只要孩子没有问题、付出再多,她都心甘情愿。小护士是一个细心又有爱心的小姑娘,看到连红醒来、看到笑意泛上连红的嘴角,她的小嘴叨叨地说个不停,连红想要问的、她都先讲了出来――
“你昨晚来的时候,好吓人哪。”小护士一点也不是夸张:“你也是,身体不舒服、应该早一点,医生说了、要是再晚一段时间,要是不是在市里,恐怕母子的生命都会有危险。好在及时、好在住在市里……”
连红对于自己如何下的楼、如何来到医院,经历了什么样的“惊险”,没有一点点儿记忆,她能够记起来的只是保管员转过缓台急急跑上楼――
“送你来的一定是你舅舅。”
小护士说得那么肯定――
“舅舅。”连红重复了一遍,才明白小护士说的是保管员。
连红的重复,让小护士得意起来:“厉害吧?我一猜就是你舅舅,我舅舅就可喜欢我了,我从小有什么事情、就喜欢找我舅舅帮我……”
不想解释什么,况且、一句半句也解释不清什么,连红静静地微笑。
“你舅妈刚走。”小护士没有忘记继续“通报”:“你舅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业务,医生确认你没有危险以后,他直接从医院谈什么生意去了,让你舅妈留下来陪你。”舅妈――连红有些狼狈,模糊地记得有一个女人跟在保管员的背后,长得什么样儿、甚至穿什么衣服,都记不得了。
“你舅妈从后面看,跟你长得象姐俩儿。”小护士说得认真:“真的,一点都不骗你,你们的体形太象了、一看就是一家人。”
连红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小护士在下班前,都一一“通报”清楚。
所以,当芬儿的妈妈出现在连红的床边的时候,连红一点儿都不意外。她知道,做事有根有蔓的保管员,不安排好一切、是不会离开的……
“是个男孩儿。”芬儿的妈妈高兴得象是自己的女儿怀上男孩儿一样:“幸亏有手机,要不多玄?从现在开始,我可不答应再有这样的节目……”
连红面对慈和的笑脸、听着真诚的絮叨,涌起的那一丝羞与愧、很快冰释。
芬儿的妈妈告诉连红,保管员派车去接的她,她都来了一趟、因为连红没有醒来,她又出去准备了一些东西,说话间、芬儿的妈妈摆出需要的一切。
有了小生命这个“开心话题”,有了芬儿的妈妈照顾,虽然躺在床上、连红再也没有什么牵挂、再也没有什么担心――
自己觉得“好了”的连红提出“回家”,但芬儿的妈妈告诉连红、医生说最好住两天,观察一下,而且保管员“有话”,不让连红“任性”。既然是医生说要“观察”,既然保管员不让“任性”,连红就安心地住着……
连红不知道,同一个医院的另外一个病区里,兰力也刚刚从昏睡中醒来――
兰力并不急于睁开眼睛,说真的、他甚至愿意昨晚“睡过去”。不需要听什么医生的诊断,兰力知道自己是太累了、太累了,身体一直没有什么问题、是心累了。
也许,住几天院、能够让自己避开一些棘手的问题,但仅仅是推迟一下直面的时间。一桩桩、一件件,那些绕不开又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无一例外地指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