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从东方升起,还没有爬上房顶已经把无限的炙热洒向了古老的石佛镇,氤氲的热气笼罩着观音河与野猫林。石佛山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巍峨的石佛半闭着眼睛,慈祥地微笑着望着祖辈生活在他脚下的人们。悠闲而贪睡的石佛镇人很多都还没有起床。一切如往常一样,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
突然,从小镇观音河方向传来一个尖锐而惊惧的声音:
“死,死――人――人――了――”
“有,有――人,人死――了”
是一个小男孩结结巴巴的声音。有几位早起的老人禁不住透过窗户往外看,沿着石佛镇惟一的主街道,从观音河方向跑来一个10多岁的男孩,青鼻涕流过嘴唇也顾不上擦抹,脚打后脑勺般快速地向前奔跑。他穿着脏兮兮的小汗衫,过于宽大的灰色裤头掉到了肚脐下面,但这并不影响他急速前进的脚步。那瘦瘦的身体,结结巴巴的呼喊,让许多老街坊很快认出来,这不是给悦来客栈烧锅炉的王妈的孙子小土巴吗?
土巴一路狂奔,一路狂呼。在他的身后,从临街的窗户里、铺面内纷纷探出许多脑袋,一个40岁左右的汉子走出自己的铺子,看着这个近似疯狂的孩子一晃而去的背影,愤愤地骂:“呸,他奶奶的,一开门就遇到这种丧气信儿,真倒霉,今儿生意恐怕是没戏了。”一个穿着花方格薄睡衣垂着两个吊袋般大乳房的年轻女人端着一盆污水出门,哗地泼出去:“中国人多,死几个正好不用计划生育了,省得老娘再去医院挨一刀。”她望着土巴逐渐变小的身影,不屑地撇了撇嘴。在她的嘴角旁长着一棵黑痣,黑痣上生出几根又粗又硬的黑毛,看上去很像一个臭男人飘在鼻孔外的脏呼呼的黑鼻毛。
“死,死――人,人――了――”
“有,有――人,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