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除了黑夜便是自己口中的白雾,他应该在一个绕不去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在他跑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有房子!至少可以去问问路。
徐吉迈开了步伐朝那里奔跑——这里屋前的构造似乎大同小异,同样是长长的石子儿路与野草堆……
妈呀,不是大同小异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这明明就是石慎的房子好不好!
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徐吉喘着粗气站到屋前的小灯泡下,烦躁地觉得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自己沾上——特别是这个石慎,总是莫名其妙瞎闹腾。越想越气,越想拳头越痒,越想觉得不揍他一顿自己还就□誓不为人了!
叮咚——叮咚——
他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大声嚷嚷:“石慎,你给我滚出来!”
石慎开门走出来了,脸色极难看。
徐吉一见他,挥着拳头冲了过去。这次运气不错,估计对方也正在迷糊,一拳头便打到了他的脸颊。石慎刚要愣,眼角便扫到了另一次攻击。他迅速地避开,并且揍了徐吉的肚子一拳。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双方脸上都挂了彩。毕竟之前喝过酒,徐吉还是略逊一筹,最后被石慎反手按到了墙上。
“石慎你□又想干嘛,快放开我!”徐吉扭摆起来,又想起他之前的不轨行为——他们喜欢一夜情不错,但这必须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之上。
“……这里晚上只有一班车,”石慎的冰凉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传了过来,“十一点有一班,末班车。”
“那现在几点?”徐吉保持着被压制的动作艰难地扭过头问。
“十点五十。”
“那你还不放开我!”徐吉又挣扎了几下,突然,觉得背后那人笑了。那笑声,让他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那班车每晚十一点准时从山顶开出,每站都停……”
徐吉心说这不是废话么。
“可车上从来都没有乘客,”石慎继续道,“等开到了山脚,再原路返回,仍旧是站站停。”说着,他忽然松开了手:“车站就在那里,”他指着一个方向,“如果你现在去,或许还赶得上。”
“……没其他车了?”徐吉当然明白所谓的“末班车”是什么意思。
“有,十一路。”石慎瞥了他一眼,要往回走,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把我弄上来就得把我弄下去!”徐吉用身体抵着门,威胁道,“你不送我下去,我就把你家门铃给按烂。”
“随意,”石慎斜着眼看看他,“门铃比汽油费便宜。”
“我靠!”徐吉又举起拳头,转而想起曾经有位伟人说过——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何况他有求于人,“要不汽油费我给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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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门。”
“石慎你别不知好歹……”徐吉终于改换用苦肉计,“我明天五点半还得起床去店里,你就当做好事积德不行么?”
如果方便,以后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
石慎不说话了,站在半开的门前愣了愣。徐吉以为他又在找理由推托,一头钻进了他家。
“得了,随便借个沙发让我躺几个钟头,天一亮我自己会走。”
石慎迈步追了上去,徐吉以为他要把自己撵出去,随之抱紧了沙发垫耍赖:“石慎你不是人,大冷天连让我留宿都不肯,你养儿子没肚脐眼!”
那人用凉飕飕的语气回答:“去洗澡。”
“啊?”徐吉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见石慎走近他,面容僵硬,重复道:“去洗澡,别弄脏我的沙发。”
“你……”徐吉被他的话堵的一口气没上来,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好吧。”当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对了,”他转过身,朝石慎的背影看了一眼,“我说你家离徐记这么远,为什么还总是绕到那儿去?”
“你管我。”
石慎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徐吉也觉得跟他讲话总是在自讨没趣,无声地骂了两句踏进了浴室。其实他也不用担心石慎会在半夜的时候会再次袭击自己,一个健全的大男人难道会连抵御的能力也没有?
之前?咳,之前他只是大意了。
徐吉在睡前找到了手机,打开了闹铃,确定了起床的时间,系统显示出剩余时间——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这就意味着他只能睡这么久。
徐吉想着想着,慢慢合上了眼。
石慎在里面卧室躺着——他有个坏毛病,浅眠易醒,这或许跟童年的经历有关。虽然闭着眼,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外头那人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他才渐渐地放缓了呼吸。
昏昏沉沉好像没睡多久,外头忽然发生了一些小声响。石慎一惊,花了约有一分钟才记起了昨晚的事。没事做什么好人……他低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石慎摸了摸床头的手机——才四点半!!!
他又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徐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他缓了很久才长吐出一口气,咬着牙把鞋穿好。因为不知道这里具体位置,保险起见,早起一个钟头应该差不多……拜托石慎?搞笑,非亲非故别人留他一宿就已经不错了,他对自己又没那个义务。
天仍是漆黑一片,徐吉缩了缩脖子准备离开。正要开门,背后又传来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呆着,等我刷牙。”
第八章
徐吉又回到了先前起早贪黑的日子,有时晚上他也会放松一下,可不敢太放肆,点到即止。大半个月里,他因为寒流感冒过一次、为出国旅游的宋悦带过一礼拜的徐树阳、开始学习一些烹饪最简单的菜色、由于餐厅的卫生问题为徐记换了一批新餐具、应酬了几个曾同他父亲一起工作过的前辈……
总之,有惊无险啊有惊无险。
(bsp;下午时分,徐吉换了身衣服,照例走进了徐记的厨房。
这个时间点,大厨们都去午休了,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一个孤寂的白背影。徐百川的身材跟徐吉的父亲很像,特别是背部,就连年老后微微弯下的弧度都那么相似。徐吉恍惚了一会儿,有一瞬间他以为那人转过来后出现的会是他父亲的脸。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