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姐和翠儿他们见此情形,心中惊疑不定。坎儿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小杂役,属于扔人堆里仔细找都找不到那种。除了嘴有些油滑,并无什么恶行。有的时候老实胆小的倒像个呆瓜似的。于是几个人乍着个胆子,走到几位捕头面前,叽叽喳喳的四下说道:“这几位大爷,坎儿犯了什么罪呢?这孩子平常老实的很啊。”
“是啊,捕头大爷。这孩子也就是一夯傻人,平时犯臆怔的时候,倒是偷喝过柜台的酒水,别的也没什么啊。”
“对啊,对啊。”厨房的阿强也随声附和道:“这孩子最大的胆,也就是帮我杀过两只鸡。当时鸡血溅了他一身,吓得他屁滚尿流好几天不敢吃饭呢、、、、、、”
“大爷们哟,这是不是误会呀?、、、、、、”
“误会个屁!都给我噤声!”虬髯大汉挥手扬鞭“啪”的虚抽了一下怒道:“众生头上三尺有神明,世上大明律法皆为汝等而设!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公道明白自有知府老爷明断!兄弟们,我们走!”
众吏翻身上马,又把坎儿捆住双手,拉长索拴在马后。不管坎儿的死活,大喊一声,竟策马扬鞭而去。
坎儿人小腿短,哪能赶得上快马?被劲马拖得半截身子蹭在地上如飞驰去。吓得坎儿魂飞魄散,心神俱裂。身子被拖得一会儿爬伏,一会儿仰面,泥水烂雪劈头盖脸的飞溅了坎儿满身。幸好昨日的一场大雪把路填的略微光滑,坎儿才不至于被石块磕死。饶是如此,浑身也被劲马拖得衣服破烂,皮开肉绽。
清芬酒楼的众人们面面相觑,愕然看着捕役们如狼似虎般把坎儿抓走。只见一路上坎儿就像个乌黑马秋的破烂风筝,一会儿被甩上半空,一会儿又猛摔在地。凄惨的向雁栖镇方向驰去。众人看得毛骨悚然,四下里商量了一会儿,竟不顾张文忠的呵斥,纷纷向镇子里赶去,都要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数匹快马雪路驰骋,顷刻间驰到了雁镇一户人家楼下。众衙役翻身下马,一个小皂隶上前解去坎儿手上的绳索,推搡着坎儿就要进院。
坎儿脸上血肉模糊,透过布满血泪的双眼抬头看去,愕然发现此地正是绎儿姐姐的闺楼。院内挂着白幡,几个邻居正往天上散着黄纸钱。当下坎儿脑子里“嗡”的一声,大恸哭喊道:“绎儿姐姐,绎儿姐姐,你怎么了?”哭喊了片刻,身子一歪竟晕死过去了。
恶吏抬脚向坎儿身上踹去。呵斥道:“还装死!妈的,给老子起来!”踹了几脚,坎儿却一动不动。虬髯大汉见状,伸手解下了悬在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探身把坎儿拽起。“啪啪”左右开弓掴了坎儿两巴掌,随后“噗”的一声把嘴中的酒全喷在坎儿脸上。
坎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睖睁着眼看着众人,呻吟道:“这是哪?我的绎儿姐姐呢?”
虬髯大汉“啪”的又一巴掌掴了过去。骂道:“还装傻!妈的,浪费了爷一口好酒。”正骂着,边上的一个皂隶一脚又踹向了坎儿后背。坎儿应声飞滚在了院门草地上,脑袋“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一石墩上,顿时间鲜血长流。众恶吏见状哈哈大笑不止。
“快给爷爬上去!”众恶吏呵斥着,你踹一脚我掴一掌。押解着坎儿踉跄的上了二楼。
但见一个锦袍大官和几个胥吏背手站在屋内。屋里四下凌乱,桌椅歪斜,妆奁撒落的满地都是。两具尸首南北横卧,上面盖着白单。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女坐在地下,怔忡的看着尸体。神情木纳,像个死人般全然没有了反应。正是坎儿朝思暮想的绎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