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被猛地推开,罗红突然挡在我身前,果断地举起手枪,冲着那黑影开了一枪。那道黑影被子弹喷出的强劲气流猛地震开,身体向后直直飞去,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喵呜——”黑影临死前发出惨烈的叫声。
我找出手电筒,向那黑影照去。那是一只黑猫,身上脏兮兮的,胸前裂开一道口子,像是一块被弹弓打破的玻璃,裂口旁边的皮毛胶着在一起,向内凹陷。鲜血汩汩地涌出,无声地流淌,它的身子缩成一团,一阵一阵地抽搐着,像一团蓬松的毛线,又像一个长满了霉菌的馒头。鲜血沁在它的毛中,它的胸前殷红一片。血在地面淤积,宛如一朵盛开的鲜红玫瑰。它的头无力地垂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虚脱般地吮着嘴边的鲜血,喉头一颤一颤地,一股股腥味扑鼻而来。
“它大概是把我当成老鼠了。”我颤巍巍地呼出一口,感觉额前的冷汗结成了冰渣。
罗红在屋里翻找一阵,毫无收获,我们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我鬼使神差般地再度用手电筒照了下那只黑猫,似乎是回光返照般,它的眼睛猛地圆睁,爪子奋力地扒拉着,眸子里射出诡异的幽蓝的光。
我和罗红坐在床上,紧紧抱在一起,眼睛紧盯着屋子,耳朵仔细地聆听着任何一点响动。一夜无眠,直到黎明前的黑暗将我们笼罩,直到天边重新擦出一片白。
我们离开了谢家沟,最后望一眼这个死寂的村落,它依旧在沉睡,不知睡了多久,不知何时醒来。我们是两个唐突的来客,在这个酣睡着的村落里做了一个又一个惊魂的噩梦,谁知道,这样的噩梦是否每天每夜都在这里发生。总之,我们离开了这里,再也不想回来。
到了这里的一个派出所,所长热情地招待我们,领我们去吃了顿便饭,好奇地打探着城市里的事。所长姓潘,是个在乡下少见的肥得流油的男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狭小的眼缝中透着一股精明。我和罗红简单地回映着他的千奇百怪的问话,感觉头大了一圈。
在潘所长的小办公室里,罗红掏出了本子,表情严肃而庄重,潘所长也正了正衣襟,全然没有了开始时的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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