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说什么？”
震惊不已的李自强搂起女儿的身体，手的力量扼制住血脉的流淌，摇晃的身躯带动另一个的震动，都不去顾及孩子能否承受，陆苏雨只顾得流泪和呼吸，来不及说疼。
“他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你疯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爸，他是豫叔叔的孩子，不是我哥哥，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可以喜欢他，可以爱他。”
一个耳光急速飞来，陆苏雨猝不及防，“叭”的一声响亮的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她听见“咣”的又一声，接着耳旁嗡嗡的一片嘈杂，眼前漆黑一片。
陆苏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什么才是爱，妄谈爱情会懂吗？哥总不停的在耳旁絮叨着这样那样的细节，因为忘不掉，这就是爱了吗？哥的怀抱里被种上的太阳，温暖如光般的照耀，因为怀恋，这就是爱了吗？还有哥的眉宇，哥的眼神，哥才有的淡淡的忧愁，因为看见后就会忧伤这也是爱吗？她想不通，想不明，她们不是兄妹吗？
“你怎么能打孩子？她的身体那么虚弱，哪里禁得起你这一巴掌。”
是程芸的声音，陆苏雨的脑海里能分辨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浑身酸疼，脑袋沉呼呼的，呼吸时快时慢，根本就不能控制。
“醒啦？还疼吗？我刚才给你换了衣服，你又有点发烧，病才刚好就又去淋雨，就这一会儿闹出这事，这叫什么事儿？”程芸唉声叹气的说，疼惜的给抚摸着孩子的额头。
“别说了，我知道是我不对，这孩子……”陆苏雨听见了爸爸沉重的叹息声，她稍稍的睁开了困倦的双眼，极力想要看清父亲的脸。
“爸……”
“还疼吗？感觉怎么样啊？……我没找到你的药，所以一直在担心你的病会发作，要是你再不醒我们就送你去医院了。”程芸边说边起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热汤。
“快喝吧！……暖暖身子。”林自强脸色依旧苍白，只是多了层担忧。
陆苏雨被扶起身，视线移转，记忆也被一片片的拾起，刚才的一幕幕又一次涌上脑海，泪水一点预兆都没有的滑落出眼眶，一滴接一滴的。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你这孩子。”程芸急忙放下了姜汤，将孩子拥如怀中，不住的安慰，哄着自己的泪水却也要坠落。
“芸姨，我哥呢？烟儿呢？他们都去哪儿了？”陆苏雨拼命止住奔流的泪。
“……这孩子。”说着程芸回身，端过姜汤要喂陆苏雨。
“我自己喝。”陆苏雨要自己去端汤碗，可是她发觉手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我来吧！”程芸根本就没让孩子动手，“烟儿和小译出去买东西了，明天小译就要去上班了，总不能让这孩子一身邋遢的去警局吧！他的衣服都是十多年前的，实在该换了，所以今天大早就叫烟儿陪着去挑衣服，要不是下雨，早该回来了。”
“警局，卖衣服？”撕裂心肺的疼痛，陆苏雨觉得呼吸又如针刺般疼痛起来，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去做的，可是她却错过了那么多，帮哥哥挑衣服，在街上撒娇要好吃的东西，又或者看着哥哥成为为挺拔毅力的男子，可是一眨眼他们错过了彼此九年，再一眨眼，连兄妹俩最后相依为命的情感都要化为灰烬了。
“噢！就是在街上到处走走，110，那种片儿警，管理治安的那种，都是你哥的福气，这次见义勇为政府对你哥评价很高，本来他当了九年的兵就不容易，最后还放弃了分配工作，像我们家这情况，需要有一个人有稳定的工作，所以……”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齐兴国的好心之举在有意无意之中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止不住的泪水再一次淌出，悲伤已不单纯，陆苏雨突然间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这个家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的家，早已瓦解凋零，分崩离析。
“这又怎么了……”程芸还未说出口，陆苏雨撇过头让自己的泪水尽情的挥洒。
陆苏雨只觉得心里有一道口子又被撕开，血不停的往外渗，父女俩的视线再一次交汇，在父亲苍白的脸上，神情中，悲伤如一座城池，旷远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