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五天会在家的人来,陆涛豫回到这个别墅更多的时候是为了选择清静,他独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办公桌,呆呆的对着夜空像是在为思念而忧伤的让自己寂寞着。
陆涛豫想起陆苏雨初次来到这个家的情景就禁不住的笑了,小女孩两只大眼睛近乎可以拧出水来,泪水汪汪的但就是不哭出来,拼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胆怯的看着自己。陆涛豫想着禁不住就笑了,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稚气的孩子摇身就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真是造化弄人。
“豫叔叔!”陆苏雨小心翼翼的推开书房的门,耸拉着肩膀看着陆涛豫,虽然她从不叫这个男人“爸爸”,可男人从来也不介意孩子怎么叫自己,到反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的亲切。
“咖啡热的我不喝哦!”陆涛豫的声音从书房深处传来,陆苏雨心里因为这句话就感觉澄亮了。
“咖啡没有冷的,热的我也没煮,唯独一杯可以养胃的牛奶,特别的适合长期熬夜加班,且身体已对咖啡产生惯性的加班狂。”陆苏雨把一杯香浓的牛奶放在书桌上,热气环绕着杯口悠然的上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陆涛豫冷峻的面容顿时绽开了笑涟,但仍不失他独有的安静,“女孩就像贴身棉袄,钻心窝的暖和。”
“豫叔叔回来趟不容易,自然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了才过来的……豫叔叔,我是不是特让你费心呀!”
“费心?小姑娘是不是又觉得活着特没劲了。”陆涛豫只端着牛奶杯,深思了片刻又放在书桌上,思绪再次回荡到窗外的深夜中,“我们是不是和你们代沟太深,所以总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也是,我们这代人经历过的事情你们也没有办法理解了,时间总是这样,跟人开尽了玩笑。”
陆苏雨含蓄的低着头,她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男人对于过往的追思,在她的眼里,时间是停滞的,从来也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流走过。
“小雨……”
时空停留在最后一个尾音上似乎有一个世界的时间,陆涛豫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沦,每回他回到这个城市人就变得格外的忧伤了。
陆苏雨默不作声的抬头仰望窗外寂静的夜空,悄悄的也没感染上了忧伤,月光的映衬下两个人的侧脸看上去格外的相似。
“你能来找我,其实我很欣慰,就像是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一样,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在认可我。”陆涛豫轻叹,端起牛奶杯像喝咖啡一样,小口的品味,感觉是在品味亲情的温度。
“我……”
“把心事藏在心底其实很累,就好比一个口袋?”
“口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落难财主过河,他把这辈子仅剩下的金银装在了口袋里,河很深,淹过了他的脚,湍过了他的腰,眼看就要到脖子了,同行的好心人告诉他,丢掉口袋里的钱财游过去吧!财主舍不得没扔,于是他继续走,河水漫过了他的嘴、鼻子,就连头顶都没有办法露出水面,好心人告诉他,放下吧!只要学会放下,一定可以游到对岸去的,财主不听,仍然执着,当所有的人都渡过河水到达岸口的时候,财主一个人还在水里,人们都好心的劝说他,难道生命不如口袋里的钱财来得珍贵吗?人们听见财主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最后沉到了水里。”
“他自然是放不下的。”陆苏雨低沉着脑袋,掩饰自己的泪水,她不想承认自己快要被被淹死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口袋,它装下了人的七情六欲,有些人开阔,于是打开了它的口袋,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消散而去,而有些人狭促,紧紧的关闭口袋,于是越装越沉,渐渐的,被缠绕得失去了自我,甚至留不下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
陆苏雨从来也没有在陆涛豫的脸上读出过如此寂寞的神情,这夜被吓了魔咒,所有的人都被牵引了。
“我想要变得一个开阔的人,但是我做不到,要打开心底的那个口袋真的不容易。”陆苏雨嘟哝着小嘴,像被罚错误的小孩,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但还生气家长的不肯原谅,她其实在意的是杜希萍。
“我还记得10年前那个抱着自己的小书包,泪水汪汪的小姑娘。”陆涛豫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个头还没到我的腰,站在我面前憋屈自己,却没有掉下过一滴泪水,也没有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你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你的眼睛,像我,倔强,不服输,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你很自闭。”
“现在不自闭了?”陆苏雨的眼神里无尽的哀伤。
“现在?……”陆涛豫的眼神意味深长,声言里夹杂着叹息,“现在的你把自己藏得很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口袋,一点儿都不松开,我真害怕你把自己勒得太紧……”
突然间俩父女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尝试揭开自己心底已经被装载得沉甸甸的口袋。
“豫叔叔,我想要解开这个口袋的……”
陆苏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尝试倾诉,她告诉程烟儿所有的回忆,却从来不诉说心情,于是回忆愈发的沉重以致早已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