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绪英写了一部英文小说稿,里面有讲屈桐是杀人凶手,不但杀了一个叫魏芷的女画家,杀了一个叫贾茹的女工程师,而且杀了张绪英本人,你说这可能吗?”
“你让我想一想这是怎么回事。”李楠说。“就其严谨性格而言,张绪英不会捏造事实,不会把别人想得太坏。她跟屈桐关系密切,在我们眼里这是一对亲密恋人,可她把屈桐讲得如此不堪,确实有点奇怪。”
“她讲屈桐到上海宝山一家化工厂弄来一种氰化物,我们去上海调查,果然有这事。”
“那先把屈桐抓起来。”
“已经送看守所里了。”
“那底下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可那些事情,张绪英是怎么知道的呢?”老警察仍百思不解。“她知道后不但不报案,还任凭屈桐对她本人下毒手。假如这只是小说家之言,只是猜测、想象、虚构的东西,那就没啥稀奇,可偏偏这个小说里的事,全有确凿事实证实,这就叫人想不通。”
“现在……我明白了。”李楠恍然大悟。
“你说说看。”老警察将信将疑。
“你知道一种心理治疗手段吗?”李楠问。
“什么手段?”
“催眠术。”
“你是讲,张绪英对屈桐实施了催眠术,屈桐把自己的事全讲了出来?”
“没错。”李楠点点头。“张绪英了解催眠知识我是知道的,因为她几次跟我谈及弗洛伊德时讲解过催眠手段的临床应用,只是从没看到她本人对谁使用过这种手段。”
“她为啥不阻止屈桐对她本人的谋杀行动呢?”对此老警察仍想不通。
“张绪英是研究哲学的,她给我看过她的两三部哲学书稿,我感觉写得非常好。假如那些书稿已经出版,必然有人称她为哲学家。假如有情绪易于激动的人写文章评论她和她的书,必然称她为伟大的女哲学家。也就是说,她这种人跟我们完全不同,她的思维,她的意识,她的行为准则,往往跟我们的大相径庭。由此看来,她把屈桐当她的试验品,或者说,让屈桐把她当试验品,这并非不可思议,对不对?”
“她要试验什么呢?”
“试验人性啊!”
老警察对李楠的解释仍将信将疑。登机时间已到,李楠要去安检口了,老警察陪他往那边走。张绪英的小说还讲到另两个女人,她们的英文名字是……老警察念不来英文,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给李楠看。一个是clement,一个是diana。显然前者对应于安莉,你跟安莉很熟对不对,你说她想跟你结婚是不是?后者便对应于梁筱薇,你跟梁筱薇也很熟对不对,你说她是你中学同学是不是?在张绪英小说中,屈桐把她们也列为谋杀对象。
李楠拿着那张纸条边走边看。
“张绪英是alice,秋秋是beatrice,安莉是clement,梁筱薇是diana,这是按英文字母顺序a、b、c、d来排列的。现在屈桐已经干掉了a、b、c三个,只有d还没解决。这家伙的下一个谋杀对象,肯定是梁筱薇。这太可怕了。不知道这是张绪英令人可怕呢,还是屈桐令人可怕。”
“可安莉的遇害,”老警察说,“明显不是屈桐干的,因为凶手作案时,屈桐一直给关在看守所里呢。”
“那么,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李楠犹豫道。
“你讲。”
“被你们关在看守所里的不是屈桐。”
“那他是谁?”
“屈桐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