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人得志。”沈涵姝白她一眼,“不过有你这句话,也不枉年前他为了你,打算把da交给阿齐——”她顿一顿,又幽幽道,“不得不承认,你的命还真够好,段立言,你妈妈,就连老太太最后都是向着你的。”
da,妈妈,外婆,结婚……
霍知非手下一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哑了半晌才轻声道:“我不会再让他这么辛苦了,真的……”
沈涵姝尚且不明所以,桌上的内线就响了。
“马上来。”
霍知非放下听筒便朝茶水间走,端着托盘出来,又去敲总经理室的门。
就在当天上午,da董事会收到证监会的正式批文,核准定向增发。历时大半年的翘首企盼终成定局,发行认购指日可待。
段立言的办公室里,以段律齐为首的几名管理层核心人物正齐齐围坐,商量后续事宜。霍知非续上茶水也没有影响他们的讨论,只孙一路侧过头,笑着说了声“有劳妹子了”;段律齐更是讲得眉飞色舞,直到她出去也没有讲完。
霍知非站在门外,脑海里充斥的全是他们交谈时的只言片语,尤其是那些她几乎快要忘了的名称……
晚上段立言照例有应酬。霍知非回家吃完饭,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电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卧室里,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明明在沙发上坐了好半天……
她一个激灵,拉开门跑到外面,果见段立言擦着头发从主卧的浴室里出来,连忙叫住他,“你总算回来了,有件事要问你。”
段立言见了她也是一愣,眼风上下一扫,将脸一板,“去,把鞋穿好。”
她“哦”了一声,一溜烟儿跑了,又以最快的速度穿了拖鞋出来,站到他面前,“好了。”
他这才缓了脸色,“什么事?”
霍知非定定神,“今天你们开会,是不是在讨论收购jh的意向?”
“并购。”想必是她曾服务于海外的某私募机构,所以段立言并不打算同她解释并购与收购之间的区别,“怎么?”
承蒙段立言不嫌弃,之前为她补习过一些定向增发的功课。霍知非想了想,“你拿增发的股份跟jh总部做了交易,是不是?”
段立言淡淡一笑,手里的毛巾朝沙发上一抛,“怎么猜到的?”
他的默认无疑让她有了底气,“我总感觉,总部对jh的兴趣有限,耐心更有限。能说动他们分享经营大权,必然是更有诱惑力的东西。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她顿了顿,“我想知道的是,一旦你拿到jh,那些厂子,厂里那么多人……打算怎么处置?”
他挑一挑眉,“现在还不好说,不过马上会有详细的评估报告。总之有用则留,无用则弃。”
虽然他的回答再官方不过,但一个“弃”字足以让霍知非蹙起眉头。
段立言似是觉察到了什么,“怎么?不想我卖了他们?”
霍知非坦然点头,“我只是觉得jh……”
“留着不是不可以。”他好像并不在意她的理由,只笑迎住她期许的目光,“还是那句话——你知道怎么做。”
明知道他在公事上向来不那么好说话的,霍知非却仍然存有一丝与虎谋皮的幻想,却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她抑着怒气,抬头看着他,“我只是觉得jh未必像你想象的那样不堪造就。相反,它的几项耐火专利可以填补da在这一领域上的不足,与其三钱不值两钱卖掉,不如从长远考虑。而且——”她撇开眼,咬了咬唇,“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我不想你因为我对jh心存偏见,更不想你为了我一念之差草率行事,这样授人以柄落人口实完全没有必要,白白便宜了等着看你笑话的那些人。我……不值得你这样。”
终于说完了这些话,她刚想转身,眼前忽地一暗,背心一紧,既而整个人已跌进他怀里。
他什么也不说,甚至连呼吸都那么小心,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却又抱得那样牢,像是下一秒她就要逃得远远地。
霍知非心口发酸,迅疾闭起眼,一动不敢动,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一攥,最终还是没有抬起。
“别动。”段立言显然察觉到她的不安,手臂紧了紧,在她肩头发出的声音有些闷,又有些涩,“就抱一会儿……你在心里数,数到十我就松开……”
她的心犹如针扎,一抽一抽地疼。强忍许久的泪水沿着紧闭的双眼悄然滑落,不过片刻便洇湿了他的领襟。
段立言不会知道,刚才她并不想推开他,只是用了成倍的意念阻止自己不去回抱他,就像现在,他同样不会知道,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也没有办法数出一到九之外的其它数字……
暮春的夜里,天边无月亦无星,朔望不辨,微光难寻,唯有彼此心头的一点亮,照出心底一丝地老天荒的幻想……
原点(1)
这个周末,霍知非照旧去见夏从赋。
趁着诊疗的等候间隙,段立言抽空去了趟da,再度上楼后只见夏从赋正从里间迎出来。
见他回来,夏从赋也是一愣,“你怎么来了?知非刚走。”
“走?”段立言看了看表,心一沉,“去哪了?”
夏从赋耸肩,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又道:“对了,她说下礼拜开始不过来了,我也同……”
不等他说完,段立言面色骤变,“你就同意了?就这么让她走了?”
“患者的要求我当然应该尊重。”夏从赋起先还不在意,突?